“合你意?你打的什么主意。”夫人眯起眼睛, 眉宇间透露出五六分琢磨,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跟文思月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夏诗弦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感叹, 就算文思月没在亲生母亲跟前长大, 但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
她放下叉子,实在不愿意碰还剩下大半碗的蔬菜沙拉,手指头无意识的搅在一块, “夫人, 你不觉得这么问很失礼吗?我能打什么主意?你不一直在操控全局吗?连小月都在你的掌控下。”
“还是我没有表现出您想象中的反应, 所以您不高兴?”夏诗弦说的一阵见血,全然不顾夫人是她的长辈。
夫人表情一滞,身子往另一边歪了歪,“你的态度让我不高兴,在这点上你不如小南。”
夏诗弦讥讽的表情更明显了,她索性靠到椅背上,“我只是态度不好,可南星蘅却实打实是个疯子。”
“夫人掌控欲太强不是好事,迟早会有孽力回馈的,这个世界不会事事都如意的,哪怕您很有钱,也有在社会上杀死一个人的资源,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
夏诗弦站起来,低头看了眼绿油油的玻璃碗,“夫人,谢谢您的晚饭,我先回去了。”
临下楼前她给钟秘书发了信息,大致说了下原因,并把定位发给对方,钟秘书看到定位回复的很快,“夏小姐在夫人那里?”
看来钟秘书来过这里,夏诗弦凝神思索一下,回复了是,钟秘书秒回,表示马上就来。
夏诗弦收回思绪,捏紧了手机,文思月开始疯狂发微信轰炸她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
毕竟连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虽然不想让文思月知道她跟夫人见面,可夫人又是怎么知道她晕过去被送到医院去的?
难道有内鬼?
她不敢轻举妄动。
夏诗弦疯狂脑内风暴,走动的姿势戛然而止,僵硬的定在原处。
本来听了杀人犯的话,信誓旦旦认为她就是南星蘅雇佣的,可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是所谓的【雇主】故意的?伪装成南星蘅跟杀人犯交涉,用南星蘅的语气雇佣杀人犯来威慑她?
南星蘅在监狱里现阶段没办法直接找人对峙,夏诗弦越想越不对劲,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带着身在的纯白色房间都觉得异常渗人。
一时间夫人在她眼里也带上了一层可怕的滤镜。
她稍微稳住情绪,抬起脚继续走,在夫人眼中,她只是在原地顿了几秒钟,表情没什么明显变化,硬要说的话,倒是比在餐桌上苍白了点。
“我让司机送你。”夫人随口说,但并没有叫司机的样子。
夏诗弦摇摇头,走路间完全将自己背对夫人,“不用,我叫人来接我了,放心不是文总。”
她说话时维持着背对着的动作,没有让夫人看到她的表情。
夫人在后面敷衍的嗯了声,餐桌上又响起刀叉轻微的碰撞声,夫人继续吃沙拉,夏诗弦脚步轻微停顿,然后上楼。
这么小的公寓还搞成Loft式的,楼上只有一个卧室和卫生间,见惯了文思月的大别墅和大城堡,乍一回到正常大小的公寓,她反而还有点不适应。
回到楼上,正好碰到护工出来,夏诗弦猛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夫人连带着把护工们也带过来了,不知道钟秘书的车能不能坐下。
“你们一共几个人?”夏诗弦问。
护工像一台完美的机器,“就我一个。”
夏诗弦松了口气,除非钟秘书骑摩托过来,不然怎么都坐得下。
两人在房间门口大眼瞪小眼,夏诗弦上下打量一番护工,竟迟钝地发觉护工是亚裔,她跟护工交流时说的是似是而非的中文。
护工低着眉任她打量,表情冷冷淡淡的。
“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啊……”夏诗弦先开口。
护工抬起头,表情波澜不惊,“我只是遵从命令而已。”
答非所问。
夏诗弦拧眉,她问为什么熟悉,护工回答遵从命令,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她没搞明白里面蕴含的逻辑。
“这二者有什么联系吗?我的衣服在哪里?”夏诗弦把门打开,按着门把手站在门口让出半拉身位,护工抿了抿唇,顺从的走进房间。
“已经为您熨好了,您现在要穿?”
夏诗弦把挂在墙上的衣服拿下来,随手把衣架丢到床上,“是啊,我要走了,你是护工,应该跟我一块走吧,还是说你要留下?”
护工歪着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我当然跟您走,我的任务是照顾您。”
夏诗弦隐约明白了她的逻辑,钟秘书从哪找来这么个人,完全看不到中年人特有的油腻和圆滑,反而特别冷淡,举手投足之间都跟【护工】这个身份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