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路过发现田里多了个人,便问了声是谁。
张文英喊道:“我儿子!”
楚渔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人打招呼,脸上还是有些木木的。
小黑趴在岸边,枕在半倒的箩筐里。稻谷沉重的穗摇晃的声响,还有沙沙作响的割砍声,像一首平淡的催眠曲。
楚渔忙活完已经是傍晚五点了,他一起身,就觉得腰酸背痛的,像是有人朝着他的后背狠狠地踹了几脚。
楚渔他爸说:“天天坐办公室,身子骨都坐得不好了。”
身体差劲几乎是现代年轻人的通病了。
楚渔揉了揉自己的腰背,“快割完了吧?”
楚河望了望田野,“我们速度慢,明天白天肯定弄完了。”
楚渔脸色有些不好看,“明年别种了,以后我打钱回来,直接买米吧。”
张文英说:“就知道花钱。”也没说到底还种不种。
楚渔想着,大概还是要再种吧。
楚河走上岸,嘴里吹了声口哨,“小猫,回家喽。”
小黑在他发出声音前就睁开了眼睛,它从箩筐里爬出来,立在一旁。它看着楚渔收拾了镰刀和毛巾,然后递给他爸。干完农活的楚渔和先前来时几乎不是一个人了,他的脸上流淌着一层薄汗,夕阳晒得他脸上的绒毛都镀了一层光,脸上还有几点泥,是擦脸的时候蹭上去的。
至于他的手脚和衣服?那简直不能看。好在楚渔一回到家就穿回了家里的旧衣服,压根不心疼。
回了家,洗了个澡,楚渔把主意打到了小黑身上。在发现了它能够说话(虽然是在楚渔的脑子里)之后,楚渔决定万事先商量。
楚渔到底害不害怕小黑,这简直是一个迷。
大概在小黑还没有做出真正的伤害他的举动之前,他还会把对方当成是半只可怜的小猫。
我的小猫。他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楚渔对小黑说:“我得给你洗个澡……你看,你好脏。”猫的皮毛虽然是黑色的,但今天在田里滚了一圈,上头已经沾了好多草屑和泥粉。更别提它的脚了,原先的小粉爪都变成黑色的了。
楚渔是真害怕小黑再制造一些令他心悸的灾难,所以他提出要给对方洗澡。
楚渔眼巴巴地看着猫,小黑正视着眼巴巴看着它的人类。
“喵~”
准奏了。
第12章
楚渔挽起自己的裤腿的袖子,蹲在地上试了好一会儿水温。他一会儿觉得太烫,一会儿觉得自己太冷,光在试水温上面就花了不少时间。等到试好水,猫看上去已经昏昏倦倦了。
楚渔把猫推了进来,让花洒能够照到它的全身。因为猫实在是太小了,楚渔把水流调得很小。细细的水流顺着皮毛滑了下去,楚渔用手抓了抓,才让毛发失去了它原本的防水作用。
小黑下意识地抖动着身体,结果甩了楚渔一脸水。
楚渔:……:(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抓了两把湿漉漉的肥皂,把肥皂涂到小黑身上。
猫很不喜欢自己身上那黏糊糊的感觉,它想要逃离,却被楚渔按住了。
“不准跑!”
猫对楚渔说,不准逃避。
楚渔对猫说,不准跑。
这是报复啊。
楚渔揉着猫毛擦了整整两圈的肥皂,把柠檬味留在对方身上。楚渔的手揉搓着对方暖呼呼的肚皮和下巴,他想着,简直和普通的小猫没什么区别嘛。
老歌慢悠悠地放着。
楚渔有一个癖好,就是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都要放音乐,而且,他喜欢放重复的歌。他的歌单至今为止有252首,已经被他播放了超过五百遍,特别是最前面那几首歌,翻来覆去地放。楚渔还在读书的时候,室友就说耳朵要起茧子了。
楚渔喜爱着这种重复、稳定的平静。在他的歌单里,有三分之一是几十年前的流行歌曲。
“嗯哼哼~”楚渔哼着歌,用手指揉捏着被肥皂泡泡沾满的肉垫,“好了,我要开始冲水了。”
小黑闭上眼睛,感受着温度适宜的热水从它身上淌下来。
洗完了澡,猫想着,结束了吧,好了吧,可以离开了吧,结果,它被一张毛毯抱了起来。毛毯自然是不会抱人的,是楚渔抓着毛毯然后把猫装了进去。
楚渔回想着自己当年给小羊羔擦毛的手法,结合他给自己擦头发的技术,直接给小猫擦了个东倒西歪。
猫想要翻白眼,它的眼珠都瞥到上面去了,可这“酷刑”一样的行为还没有结束,楚渔从它的下腹部捞住了它,嘴里念叨着“还要吹干才行。”
楚渔把毛毯垫在洗手台上,小黑直接坐了下去,却立马被赶了起来。
楚渔打开吹风机所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吹它肚子下面的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