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州怔了怔,咧嘴一笑道:“你倒是勤快,领了什么差事?”
我摇摇头:“辞了。”
夏九州并不多问,摸摸我的脑袋道:“走,出去吃顿好的,洪叔都吃过了,瞧你磨叽的。”
我应了一声,肚子也确实饿极了,待上了马车,心情缓和一点才与他说今日之事,我实在费解,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公孙大人说不要紧,但是钱誉却恼极了?”
夏九州淡淡笑说:“这世上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每个人成长的机遇不同,性格与眼界自然也不同。”
我嘀咕道:“我只是想领份差事罢了。”
夏九州道:“你才回来第二日,急什么?”
他突然‘啊’了一声道:“对了,沈容请了我去吃喜宴,你想不想去?我与他说一声。”
我问道:“沈容是谁?”
夏九州哭笑不得道:“沈容就是相府嫡子,你写了半日喜字,都不知道新郎官是谁?”
我吃惊道:“九州哥哥,你真的当了大官了,你竟还认识相府嫡子。”
夏九州笑:“那你去不去?”
我摇着脑袋,怯怯道:“我不去。”
夏九州瞄我一眼,徐徐说道:“当今相爷发妻过世后,娶了参谋院陈一言大人的女儿做填房,陈大人如今管户籍处,你若是想补籍契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抬起眼眸望着他:“籍契怎么可以补?”
夏九州摸摸鼻子道:“凡事总有例外。”
我见他眼神闪烁,摇摇头说:“你好不容易才升官,不要胡来,况且我补来做什么,我又不嫁娶。”
夏九州叹气道:“你与太子八竿子打不到一起,难不成要孤独终老一辈子吗?”
我着急说道:“我怎么会孤独终老呢,我还有你啊,等你以后成了亲,若是有孩子,我还可以帮你照顾孩子呢。”
夏九州摸摸下巴,拧着眉苦恼道:“聘礼银子都拿不出,还成什么亲。”他突然瞪我一眼,点着我的脑袋说:“都怪你这块顽固不化的石头!好端端把五千两银票扔海里!”
我气恼道:“这银子怎么能要呢,我才不要!”我说罢看他一眼,怯怯又说:“我以后领了差事,赚的银子都给你,肯定能给你攒出聘礼银子的。”
夏九州哈哈一乐。
马车行至酒楼门口,夏九州先下了车,转身来扶我,我一边下车一边说:“一会儿少点几个菜,咱们现在就开始攒银子。”
夏九州笑而不语,领着我往里去。
落座后,夏九州淡淡又说:“籍契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
我揉揉鼻子说:“我今日想吃酱油鸡,还想吃大虾,再吃个小油菜吧。”
夏九州啧啧道:“你这样我怎么攒银子?只能吃小油菜,再点个豆腐,顶多再给你点个炒鸡蛋。”
我苦着脸看他,不情不愿‘哦’了一声。
夏九州还是点了五菜一汤,全部都是我爱吃的。
我心情转好,与他边吃边聊,吃了快一个时辰,突然有人来敲门,方叫了声‘进’,那人便气喘吁吁冲进来说:“夏大人,下官奉许院史之命,请夏大人速速入宫。”
夏九州面露疑色:“何事如此着急?”
那人道:“下官不知详情,夏大人,快别耽搁了,请吧。”
夏九州站起身看了我一眼,我忙说:“我认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那人又说:“夏大人若是不放心,下官可派马车送这位小公子回府。”
夏九州表情凝重,沉默半晌却问:“你要带他去哪里?”
那人面色倏变,气息忽然变得沉重,却一声都不敢回答。
我纳闷看着两人说:“这位大人,我们住城南的。”
那人讪讪道:“是,城南,下官一会儿送小公子回城南。”
夏九州勾了勾唇,扬袖坐回椅子里,笑说:“本官明白了,你请回吧。”
我见两人均面色古怪,实在弄不明白,兀自端着茶默默饮。
那人沉着脸离去,待他走后,我才问道:“九州哥哥,你怎么不跟他去?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夏九州琢磨了半晌道:“他们搞什么名堂?”
我笑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瞧你刚才高深莫测,好像很厉害似的。”
夏九州似是有些焦急,喃喃说道:“总得摆摆样子,这皇城里头全是老狐狸,不行,我还是得进宫,鬼鬼祟祟,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放下银子,站起身说:“你自己回家,别走小路,别跟陌生人走。”
我不以为意道:“我这么大了,没有人牙子拐我了。”
夏九州面色沉了沉道:“我不曾与你说过,当年我外放做官是假,实则是圣上暗中指派我去查案,后来长明州动乱也是因那件案子而起,朝堂上倒下一大片人,我如今是众矢之的,各处遭人恨,自我回来后,朝堂上又一直有人在暗中与我作对,我平生没有软肋,他们自然拿我没办法,我不怕别的,只怕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