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方何却觉得有点想干呕。自从闻过了李灵运惊艳的香气,原本好闻的少女体香,竟变得烂俗难耐。
偏偏电梯空间又很狭小,一点点气味都会在里面膨胀炸开。方何越来越不适,甚至开始头晕恶心,还不到自己办公室的楼层,他就捂着口鼻夺门而出。
“怎么了!”女同事的声音被甩在身后。
李灵运。
得找到李灵运。
方何先去了李灵运的办公室,没有人。又去了会议室,公司走廊,洗手间,全部都没能找到人。
最后,方何总算在茶水间找到了他。
方何反手把茶水间的门反锁,在李灵运微怔的目光中走过去,“噗通”一声栽在李灵运肩上。
摄人的香气从鼻腔滑进大脑,他就像是老烟鬼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烦躁和郁闷一扫而空,世界都跟着闪闪发亮。
“让我待一会。”方何小心翼翼抓着李灵运后背的衣服。
他没有抬头看李灵运的表情,也没有脸去看。
被仇人这样突然抱住,方何已经做好了李灵运狠狠推开自己的准备。但等了半天,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
“怎么了?”头顶传来李灵运清列的嗓音。
方何闷闷地说:“刚才闻到不舒服的味道,用你身上的香味洗洗鼻子。”
李灵运费解,“就这么好闻?”
要不是李家人不能对自己下咒,他都想亲自体验下,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气味。
这一次,方何没有回应。
十四楼茶水间的面积很小,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甚至略显拥挤。稍微动一动,就会摩擦到彼此的身体。
幸亏现在是冬天,隔着厚厚的衣服,不然势必要肉贴肉了。
李灵运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来,学着方何的样子回抱住对方。他做这个动作做得很迟疑,中间停下来好几次,最终牢牢钳住方何的腰。
方何猛地抖了下,抬起头来。
两人的眼睛近在咫尺。
门被反锁,隔绝了外面一切声响。仿佛这里不属于世界的一部分,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
鼻尖萦绕着让人心跳加速的香味,给空气染上旖旎的色彩。方何感觉自己小腹酸软,急着想宣泄出来。
如果方何敏感一点,他就会察觉到这个香味不对劲。与其说是香薰,更像是某种催情剂。
但他此刻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李灵运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脸却总是冷冰冰的,要是铺上红晕,又会是什么样子?
气氛、环境、身体、灵魂都在方何脑海里嘶吼——
这里得有一个吻。
他猛地伸长脖子,撞上李灵运的嘴唇,甚至磕到牙齿。柔软,细腻、温暖,像是吻上了一朵云。
牙齿的疼痛让他很快清醒了几分,慌慌张张想撤离,却被一只手按住后颈,强硬地压了回去。
此后,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谁在撕咬谁的唇瓣,谁在吞吐谁的舌尖,谁在交换谁的空气。这个吻变得粘稠,激烈,充斥着情欲。
一吻终了,方何的嘴巴肿了,水盈盈地张合着喘息。
他忐忑地抬起眼,看向李灵运。
方何那双包含感情的眼睛,像是即将溢出水的玻璃杯,又像是要装下一片无法征服的海。他什么都没有说,眼神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李灵运恍惚了一瞬。
面前的方何,突然和高中时红着脸偷瞄他的方何重合,揭示了一个他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方何会幻听自己跟他求爱?为什么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
尽管让人难以置信。
可的确存在一种解释。
那就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方何或许无可救药地喜欢着自己。
周末的时候,方何预约的心理宋医生来了他家,方何把她请到书房。这是一位清爽干练的女性,姓宋。长得不算漂亮,却很有亲和力。
“嗯……这么听起来,你同时存在幻听、癔症性失明和嗅觉异常?”
方何点点头。
宋医生看到方何交缠摩擦的食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安抚道:“你不用紧张,方何,现代人有心理问题是很正常的。”
“我是,第一次,看心理医生。”方何不太好意思地说,“我需要住院吗?”
“出现幻听失明,我建议是住院接受系统治疗。不过你坚持不想住,我们可以再观察下。”
宋医生翻阅着两个人的聊天笔记,圆珠笔笔头在本子上敲了敲,“说实话,你的症状,和正常的精神分裂不太一样……”
方何说话的逻辑清晰,看起来很正常。况且,怎么会所有的感知觉异常,都指向一个特定对象呢?
“你家里有精神类疾病的病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