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李灵运总算转头,默默看着方何,“可你喝醉后亲口告诉我,幻听的内容并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我跟你……求爱。”
“什——?!”
方何的大脑瞬间放空,茫然地看着李灵运。明明每一个字都是这么简单,他却无法第一时间拼凑出含义。
世界在逐渐崩塌,碎片分崩离析。方何感觉一脚踩空,身体突然自由落体。
我说了什么?
妈的,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李灵运说了什么?!
“而且昨晚那也不是幻听。”李灵运一字一顿地说,“确实是我把你送回房间的,然后……”
“我喝醉了!!!”
方何突然拔高音量打断他,李灵运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沉默片刻,也就索性不说了。
“醉鬼的话你也信?!我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方何干笑两声,尽量显得满不在乎。
但他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整个人紧绷的状态,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猫。
李灵运没有反驳,只是把头扭回来,继续阅读书籍。
团建回来后,李灵运再也没提过当晚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给他说到了什么程度?
方何没有勇气去问清楚。
他像个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表现得像无事发生,和李灵运相处的时候,也尽量同往常一样。他心中祈祷着,李灵运能相信“醉酒后胡言乱语”这个蹩脚的借口。
再说,李灵运也不希望被仇人觊觎吧?
谁都会觉得恶心吧?
既然如此,就让这事翻篇,不要再去深究了。
求求了。
然而事情没有遂他的心意,李灵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别人送了我不错的酒,要一起喝点吗?”李灵运在门外说。
酒!又是酒!
他现在真是怕了酒了!
方何不想,也没脸见李灵运。于是他屏住呼吸,装作不在家的样子。
李灵运又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门外总算安静下来。就在方何松口气地时候,他突然说道:“厨房的灯,亮着。”
遭了,忘记了。
没办法,方何只能给李灵运开门。门被慢慢推开一条缝,露出方何郁闷的眼神,“看不出来,我是懒得理你?”
“是吗?那就好。”李灵运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是那天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让你不敢见我了。”
“唔!”
趁着方何语塞的功夫,李灵运自作主张推开方何的大门,走了进去。
之前方何失明和幻听的时候,李灵运帮过方何很多次,对于他家物品的摆放也早已轻车熟路。
他从消毒柜里,拿出两个小杯子。放在茶几上,倒满了昂贵的法国红酒。
李灵运坐在地毯上,方何方则半卧在长沙发上。两人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方何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心情非常烦躁。一股无名邪火强压在他胸口,欲发不发。
确实是好酒,柏图斯酒庄的陈酿,市场价在4w元左右。
但他不可能,当着李灵运的面再喝醉了。所以喝酒只是装装样子,半天下不去一口。
“怎么喝这么慢?”李灵运看着他,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眼底。
方何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咬紧牙,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冷下脸说:“你不用搞这些小九九,你有什么话直接问,我就算没醉也会告诉你。”
李灵运握着酒杯的手攥紧。
“好。”他点点头,轻声说,然后直言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幻听我喜欢你?”
“还是这个事?”方何无奈地捂着额头,他长叹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嘲讽的眼神看着李灵运,“你是没见过醉鬼吗?醉鬼什么疯话都能说。我要是喝醉了说你是女的,你还能变个性不成?”
“方何,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一个问题。”李灵运坐到沙发上,“你从头到尾,都没质疑过是我在说谎。”
方何盯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啊,正常人听到仇人这么离谱的话,第一反应肯定是对方在耍自己。但方何却瞬间信了,确信自己真这么说了。
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眼见方何想逃,李灵运眼疾手快抓住他纤细的脚踝,用力一拽,就把人硬生生拖了回来。
“放手!”方何崩溃大喊。
“你告诉我,为什么?”
方何挣扎得太厉害,李灵运不得不翻身爬上沙发,压制住他的四肢。两人气喘吁吁,在狭小的沙发上翻滚挣扎。
李灵运的身高和力气都比方何要有优势,很快就牢牢控制住他。方何被他圈在身体和沙发狭小的空间里,逃无可逃。
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一瞬间,李灵运感觉又回到了那个与方何耳鬓厮磨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