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受力被撞倒,骑车男生一拐路线,全当没事人似的。
来来往往的学生只是过路看了眼,唯有夏倾月去帮了忙,“同学,你还好吗?”
顾鹤闻声抬头,一时间呼之欲出的回答停在了嘴边。
夏倾月又道:“同学?”
顾鹤得以回神:“……没,没事。”
倒下的瞬间,他的手掌擦了地,两只手的手腕上方均有伤痕,脸侧也碰破了点皮。见此,夏倾月从帆布包里取出碘伏和药膏,而后打开棉签盒,用棉签沾好碘伏。
她稍一抬手,想帮他先擦拭脸侧的伤,却不曾想,这个动作仿佛触发了男生心里隐匿的开关,他条件反射般用手挡住了头,像是再微薄不过的防御,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夏倾月指尖一顿,放轻声音解释:“你的脸侧,有伤。”
待男生反应过来,神情中包含的歉意大于惊慌,“抱歉。”
晚夏的风总是肆无忌惮,卷起路道枯叶,也微拂着少女身上的清浅花香。
顾鹤瞳孔极轻地颤了颤,他看向身前女生。
她的短发齐肩,乌丝黑而直,偶尔落下来阻碍她的视线,她会空出手将那缕发丝挽至耳后,耳骨很精致,很白。
那颗点在她右眼尾的红泪痣,也很好看。
“好了。”涂药结束,夏倾月提醒。
“谢谢。”顾鹤收拾好用过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夏倾月将那支药膏给了顾鹤,“这个你拿去用吧,每天换一次药,一周后应该就会好了。”
顾鹤明知该要推脱,但又不想,“谢谢。我不能白拿你的药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
一件小事而已,夏倾月婉拒:“没事,不用的。”
请不了吃饭,顾鹤拿着药膏,心情有些五味杂陈,话题顺势转向另一个切入点,“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夏倾月:“设计系。”
顾鹤:“好巧,我也是。”
“我们的专业可能不一样,我是服装设计专业。”
“我能说我也是吗?”
“一班的?”
“对啊。”
这届服装设计专业分了两个班,刚进学校就能遇到同系同专业同班的同学,当属是缘分了。
顾鹤问她:“既是同班同学,方便加个微信吗?”
同班同学,互相加联系方式也说得过去。夏倾月同意了:“可以。”
……
如果顾鹤不提这件事,夏倾月估计快要忘得一干二净。
“那时候,你给我的就是这个牌子的药膏。”顾鹤笑了下,缓和气氛:“时间也长了,记不得很正常。”
话是这样说,可他心里想的是:倾月,为什么你可以记清楚和江辞有关的事情呢……
他不是怪她,而是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占比不那么重要,仅仅是同学、朋友。
两年前,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她了。
因为自己的不勇敢,这份喜欢定义成了暗恋,即使他们在同一个班级,每天都有见面的机会,他依然选择不打扰她,保持同学之间该有的距离,熟稔地披上伪装,尽力扮演自己普通同学的角色。
可是,可是……
她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时常痛斥自己,勇敢一点吧。
唯一做过一件勇敢的事,是有天下午,他外出校园在某条街道遇到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满头白发,面容沧桑,但不碍看着和蔼可亲,旁边竖立的木牌匾刻着‘算姻缘’。
虽然明知对方大概率是四海为家的“江湖骗子”,他还是走上前,老先生问他要算谁的姻缘,他回答说自己;老先生又问他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他回答:“她叫夏倾月。”
得知他的名字,老先生分别默读了一遍,然后掐指一算,犹如古代醉酒诗人慢慢念了一句诗:“玉笛一声霜不小,满天明月鹤飞来。”
顾鹤不知其意,想问其因,老先生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仍笑呵呵的:“你们的名字都有个‘页’字,不错。”
说完这句话,老先生拎着自己摆的东西离开了。他说的话没有具体答案,顾鹤没能拦住人,那句诗,在暗示着什么?
夏倾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顾鹤没动静。她叫了他一声:“顾鹤?”
顾鹤从回忆中抽离,问道:“怎么了?”
她浅笑:“在想什么?你的手机响了好多声。”
他没说真话:“想到了我的高中生活,还挺有趣的。”
电话是团支书打来的,通知他现在要来东操场一趟,整理一下服装设计一班所有同学的体测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