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跟我去医院。就算按照你说的，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件事了，但这个梦也没有崩溃，依旧维持着，你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是梦，那去看看医生也未必会导致梦崩溃吧。”
“这好像不是个疑问句。”
“嗯，我必须要拉你去。”
陆临散直直看着柏沂，柏沂也直直看着陆临散。两人互相对视着，房间里只剩下呼吸声和空调运作时细微的嗡鸣。
最终陆临散轻叹一声，半晌，垂下眼眸。
“好，我去。”
第二十八章 我在
“我回来了。”
陆临散从背后拥上来，把头埋到柏沂的脖颈里。正在专心致志写小说的柏沂被这么冷不丁地一碰吓了一跳，不过他只是合上电脑，转身抱住陆临散。
从温泉度假村回来后，陆临散依照柏沂的要求去看了医生，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后也会定时过去。他没有再把柏沂铐住了，不过依旧不肯把家里的钥匙给柏沂，依旧锁门。
陆临散轻吻了柏沂的脖颈一阵，随后自己站起身松开手，把手上未开封的袋子放到柏沂的桌子上。
“这周的报告。”陆临散缓缓抚摸着柏沂的后颈，温声说，“他们要我别看。”
“……好。”
“这是医生开的药，里面有说明。”陆临散把药袋子也放到桌面上，无奈地笑笑，“我明明说了出院后也会保证按时用药的，不过好像还是不被信任呢，还要麻烦宝贝监督我吃，真让人困扰啊。”
柏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尽量若无其事地把资料和药收起来，好像只是普通的发票和感冒药一样。
陆临散也是一副正常上班回家的模样，语气正常地说：“我已经做好饭了。”
“做饭？什么时候？”
“当然是在你写小说的时候。”
也就是说，陆临散从医院回来后，还先做完了饭才抱上来吗……
总之柏沂还是站起身去了客厅，桌面上的菜一如既往地照例是他爱吃的。以前不是没有问过陆临散爱吃什么，但陆临散不肯说，他也一般不去追问。
现在柏沂恨不得穿越回去摇醒之前的自己了。
“这里有你爱吃的菜吗？”
“你爱吃的就是我爱吃的。”陆临散微笑道。
“我想知道。”
“不用在意这些的。”
“拜托了，告诉我吧。”
“……清蒸。”
“是所有清蒸的做法都喜欢吗？”
“相对比较中意清蒸鸡。”陆临散一边说一边给柏沂夹菜，剔去糖醋鱼里的骨头，“不过只要和你一起什么食物都很美味，所以不用太在意。”
“以后也做一点你爱吃的东西吧？”
“真的没必要。”陆临散轻轻摇摇头，“不需要做这种事。”
“我也想要吃你爱吃的东西。”柏沂用带着请求的目光直直看着陆临散，“不行吗？”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吃完了饭，陆临散去浴室洗澡。之前被软禁的时候，陆临散会直接帮柏沂洗澡，直到那次温泉旅行前都是这样的，但最近陆临散没有这么做，甚至，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陆临散也不抱着柏沂了，就只是一直看着柏沂。每次柏沂看过去都会和陆临散对上视线，他也只是温柔地笑笑，或者轻声问是不是睡不着要不要按摩之类的。
这到底算是好转还是恶化？柏沂摸不准。等到陆临散回卧室，他去书房把医院的报告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
医生说陆临散相当配合，然而即便如此，陆临散也依旧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出现，于是他反过来强迫自己。他们已经根据陆临散的情况修改了治疗方案，并且建议增加心理咨询的次数，还建议柏沂观察陆临散的睡眠状况。
柏沂之前不是没想过，可他不睡着陆临散似乎就不会睡。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改善……？
柏沂收起资料，洗完澡后躺回到床上。等了不知道多久，他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柏沂睁开眼睛再次看陆临散，却无法确定陆临散到底是不是在装睡，只好就这样安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陆临散忽然皱起眉头，而后很快开始冒冷汗。
这是做噩梦了吗？柏沂连忙抱住陆临散，给陆临散擦汗。然而陆临散的状态完全不见好，甚至手开始抽搐，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里面是比夜晚还要浓郁的深黑。
极度的愤怒、怨恨、恐惧和悲伤从那涣散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但很快陆临散的瞳孔就聚焦了起来，最后在三秒内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对不起，好像把你吵醒了。”
陆临散帮柏沂掖了掖被角，温声道歉后伸手抱住柏沂。他的手还有些冰凉，声音也是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