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并未接下银子,眼睛仍倔强的看着顾萧,满头的鲜血染红了双眸,却仍是一眨不眨。
“公子带奴离开吧?”
这是她第一次求人,亦是第一次相信一个刚见面的男人。
她愿意赌一次,唯一的一次。
“我不能带你一起。”顾萧拂开她拦着自己的手,便要离开。
自己现在还在被追杀,若是带上她,不仅会成为拖累,也会害了她。
云惑托着受伤的双腿走两步,亦意识到顾萧真的不会等她时,便狂笑着停下脚步。
喘着粗气,喊道:“公子口口声声说不想奴被欺辱,但公子可知,一旦公子离开,奴便又会被抓回去,更加的生不如死,公子的行为亦是推波助澜。”
她不想说这话的,但是她没选择了。
她这一辈子都在伺候男人,从没为自己而活过。
她想试一试为自己而活是什么感觉,她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顾萧彻底停下脚步,看着狼狈至极的女人,眼中晦涩不明,思索片刻,抬起脚步……
傍晚时分。
天边的残阳燃尽最后一丝光亮照耀着岸边渡口。
待行走的船只高声叫喊着各自的乘客,一时之间都是嘹亮的叫喊声。
“哎——还有没有要上船的,没有的话就走了……”粗犷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顾萧戴上斗笠,掩上面目 ,又伸手摸一下脸上的面具,待确认无误后,便果断的上了船。
“站住!说的就是你,你是谁?谁要你上来的?”
“这可不是谁想上就上的。”说完便朝着船舱叫一声,“是谁领上来的,有没有人?”
“是我。”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
船主人讪笑一声,看到出声之人腰间的短刀时语气一下子便柔和起来。
“原来是这位公子领上来的,那个,交钱没?”
“交了。”
“好,那便好,进去吧。”
两人正是顾萧和云惑。
顾萧原本是不想再自找麻烦的,但想到她说的话,还是软下心来。
“我不能带你走。”顾萧强调道。
“为什么?奴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云惑认真道。
顾萧无奈说出自己此行并未自愿,而是无奈之举,“我被人追杀,那些人说不定已经找到这儿了,带着你,只会连累你……”
“我不怕!”
她说,我不怕。
……
两人在船主人的指示下直接进入船舱最底下的仓库,进来时哪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有带着兵器的,有手持棍棒的,还有手无寸铁的。
但无一不是男子,看到顾萧两人进来,目光都瞬间警惕起来。
顾萧并未在意,这些人同他们一样都是逃命去的要么是没有身份的黑户,要么是犯事逃避责任的犯人。
总之,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人。
顾萧进来便一直走,直走到最里面的昏暗地,那里没有人。
前面因为有一扇小窗,能陆陆续续的透出些许阳光,因此便挤满了人。
顾萧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现在,更是不想与任何人有一丝的关联。
或许是看出来了顾萧并不想与他人接触,云惑自进来后便一言不发的坐在顾萧面前。
无声的挡住那些朝顾萧投来的各种目光,敛下眼睛,静静的看着衣服上的暗纹。
这是他给她的——哦不是,应该是让她暂时穿的吧。
毕竟她看到了,他也没有多少衣物……
她从没有穿过这么好的料子,虽然是男装。
伸出手抚着衣服上的暗纹,云惑的心情慢慢激动起来,看着船只渐渐驶离渡口,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她终于能离开这里了,终于要逃出去了,逃出这个吃人的地方。
“唔——”顾萧瞬间伸手捂住嘴巴,但仍是压抑不住翻江倒海的恶心。
尤其是船只一动,他更是头晕的厉害,胃里也难受的紧。
云惑瞬间转过身,拿过手边的空木箱便放到顾萧身前。
顾萧止不住的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直呕的浑身酸软,头脑发胀。
云惑正要扶起他来,却突然被紧紧抓住手腕,忽略手腕的痛楚,云惑淡声道:“是我。”
自上船起,那人便就不要她自称奴了,她也听从的改了自称,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但很快便无心思索了,“这身体还真是弱啊,这才刚走便就受不了了。”
一个手持弯刀的大汉嘲讽道。
顾萧并未理他,毕竟自己现在不想出风头,即便是在海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话,他听的多了,这不算什么。
可能是他的沉默让那些人以为他很好欺负,于是变本加厉的嘲讽起来。
“这一看便是旱鸭子,看起来也不是南方的人,看着体形是北方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