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记挂着陆尚锦为他说话,打心底认为他是个好人,是个恩人,这一听恩人咳嗽,连忙将注意力放在一直沉默的陆尚锦身上。
下意识的从陆云卿怀里离开,关切的走向陆尚锦:“阿锦你没事吧?”
心中感念着,连称呼都变得亲昵了。
“我没事……咳咳……”
陆尚锦脸色苍白,虚弱的扭过头用手捂着嘴唇咳嗽,整个人病怏怏的,仿佛随时就能昏倒过去。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似乎看出陆遥的担忧,陆尚锦待咳嗽平息后微微笑道:“老毛病了,回去吃点药便好。”
“那我送你回去。”
知道陆尚锦是个好人后,陆遥更担心他身体了,实在是陆尚锦病怏怏的,仿佛下一秒就嘎了。
“真的吗?那有劳阿遥弟弟了。”陆尚锦苍白的嘴角绽出一抹笑容。
很是俊俏好看。
陆遥怔了一瞬,突然觉得,陆尚锦是不是长得有点祸国殃民了?
不过还好,对方是个男子,如果是女子……这提亲的人不得绕着洋州城排上三圈?
不知不觉间,陆遥思绪神游,陆尚锦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往回走,路过陆云卿身边时,微微躬身:“兄长,尚锦和阿遥便先回去了。”
陆云卿……
两个弟弟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身为兄长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望着并排而行的两道身影,心口莫名涌出一股涩意。
——
从陆尚锦回归陆家,陆遥还是第一次来南苑,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陆夫人很是上心,虽然是南苑,但却是个暖阁,环境温和,很适合病人养病,其院落布置丝毫不比东苑差。
因主人长期服药,院落中弥漫着一股苦药香。
院内随从见陆尚锦回来,熟练的递上一碗汤药,陆尚锦用完药后,苍白的面色红润了不好。
三月天里,房间内还烧着地龙,有点灼热。
陆遥呆了一会,额头便沁出一层薄汗,他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其实,跟着陆尚锦来南苑除了担心他身体外,还有一个原因。
“不好意思,我自幼心疾体寒,阿遥弟弟若是觉得热,可将外衣脱下。”陆尚锦出声。
“这……”陆遥有点犹豫,初春的衣衫不厚,脱去加绒外衣便是轻薄的里衣,自小的礼仪家教让他无法在外人面前衣衫不整。
温热的环境将小少年雪白的双颊熏红,被汗液浸湿的额发紧贴着白皙面颊。
陆尚锦好笑道:“你我同为男子,阿遥弟弟莫不是害羞了?”
陆遥心想,也是,陆尚锦和他都是男子,而且喜欢女子,自己就算在他面前脱光也没事,而且他虽和兄长说喜好男子,可私心里却认为自己依旧喜欢女子,在男子面前有何好害羞,这不是为难自己吗。
犹豫了一瞬,陆遥还是将外衣脱去,里衣单薄,是用上好的蚕丝制成,紧贴肌理,在蚕衣的包裹下,小少年纤细薄弱的曲线若隐若现。
陆尚锦半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掌随意搭在案几上,黝黑的双目沉沉的注视着乖巧坐在一侧的漂亮少年。
犹如狩猎的野兽,小心阴暗的盯着自己想猎物。
陆遥一无所知,他低垂着头,内心纠结着,伴随着陆尚锦回归,有一件事让他非常在意,这件事他不好询问父母兄长,只有陆尚锦能为他解答。
似看出少年的纠结,陆尚锦温声询问:“阿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陆遥抬眸,黑润的大眼睛里满是纠结和无措:“我……”
望着神情温和的少年,陆遥后面的话梗在喉间,他依稀从陆氏夫妇和陆老太君的话头里听出,那对夫妻对陆尚锦并不好。
“呵~”小少年纠结的小模样实在有趣,陆尚锦溢出一声轻笑,转而问:“是想问生身父母吗?”
“是。”心思被戳破,陆遥也不掩瞒了,而是直视陆尚锦,黑润的眸子里是掩盖不住地愧疚,“他们……他们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同样是被抱错,他却在陆家过着金尊玉贵小少爷生活,而陆尚锦,陆家真正小少爷,却被一对屠夫自小磋磨,又身患心疾,陆遥根本不敢想陆尚锦吃了多少苦才走到洋州,走到陆家。
想着想着,陆遥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不是爱哭体质,只是被兄长保护的太好,未经疾苦,不敢想象那些疾苦落在自己身上该如何,他心脏酸麻,抑制不住心疼男主。
“陆家不好吗?”陆尚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望着他,漆黑的双目中划过一丝趣味。
实在是,小少年通红着眼睛,水光泠泠,鼻尖通红,让人更想要去欺负,想要让他再哭得狠点,哭得再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