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年长的女性抬起头,虽鬓边花白,可气质却儒雅随和。知道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是孕期工作,她只是看了宁培言肚子一眼,让他坐下讲话。
邢暮一愣,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骗他什么了,男人主动抬手,搂上她的脖颈,语气委屈又急切。
“谢谢老师。”宁培言礼貌笑笑,“时间太紧,我只能想起您曾经教过我的。”
卫林多处打听,才知道救了他女儿的恩人,正是宁培言的伴侣邢暮。他惊讶且激动,欲登门道谢时,却听说恩人因吸入太多致幻剂住了院,于是愧疚且不安。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宁培言将门打开,语气带着歉意。
“你怎么还没回来。”
门被轻推开,白炽灯照亮主卧房间。
似乎是现拍的,女人微微带笑,依旧是明艳多情的脸,可似乎面色有些差。
“骗人……”这句是宁培言的低语。
“那就好。”宁司安又喝了口饮料,这才意识到什么,他放下杯子把大着肚子的哥哥拉到沙发上坐下。
*
“对了哥哥,还有一些没有到,我过两天再给你送来。”
“抱歉,首席,如果不是我叫你来,邢小姐也不会为了救小桃住院。”
终端被收起,宁培言和现场人员点头示好,照例换了工作服进入修复间。
“哥哥,怎么了?”见宁培言半响没有开口,宁司安忍不住好奇问,“不就是一个植物标本吗。”
但是邢暮……也从来没好奇过孩子的性别。
男人一身白色工装,胸前带着工牌,眉眼俊秀好看,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看起来温柔又禁欲。
卫林揉了揉女儿的头,叫她乖乖听话,随后走到宁培言身旁。
“宁叔叔,我爸爸说你要生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到时候我能来看看吗?”女孩仰起头,天真问道。
宁培言点点头,只见好友含笑问,“怎么样,首席你愿不愿意。”
男人摇摇头,叉开了这个话题,卫林也提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看着弟弟眉宇之间的神情,宁培言大概也猜到来接他的人是谁,将弟弟送出门后,他目送对方走远,最后上了一辆火红跑车。
宁司安将箱子推到墙壁边上,又挤了挤,试图再腾出些地方,奈何刚挤一下,旁边的杂物柜上传来啪的一声,把宁司安吓了一跳。
“哥哥,我到了院门口了,你在家吗?”接通后,宁司安的声音从终端传来。
“这次拍摄顺利吗?”宁培言问道。
尽管已经毕业几年,可当过学生的人,面对老师总是下意识紧张,宁培言也不例外,尽管他的导师是位和蔼的长辈。
宁培言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可如今枕着软枕,鼻尖轻嗅着房间淡淡残存的雪原气息,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眉宇轻蹙起,宁培言知道过程肯定不会像她说的这么轻易,心底又难眠泛起担忧。
宁培言压下不明显的羞意,丝毫不知道那张照片早被邢暮看过。
邢暮看着终端上的检验单,对赵医生点头说了声谢,随后穿上外套离开。
“嗯。”女人顿顿,语气轻描淡写,“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宁培言也盯着那相框,从他的角度恰巧看不见相框正面,只能看见自己弟弟蹙起眉,疑惑开口。
“你要是想回来,卫林手中的项目,正好缺个负责人。”
里面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起来异常沉重。宁培言正打算抬手帮他一把,宁司安顿时停下动作瞪大眼,目光盯着他已然遮不住的小腹,满是不赞同。
这是十几天来,宁培言睡得最踏实的一天。
“你男人怎么回事,八个月了才想起问我孩子性别,他咋不等孩子出生再问。”
可是忽然,男人似感受到她的到来,他翻了个身,呼吸都急促几分。
“当然了。”
他还记得,在同居的第一天,邢暮就告诫过他不要进她的房间。
“好。”宁培言点点头,牵着小桃的手才想起问好友去干什么。
昏黄灯光映照在屋里,宁培言蜷在她的床上睡着,呼吸平缓,怀里抱着被子,下巴轻轻垫在被角上。
宁培言轻轻叩门走进去,掌心下意识护着小腹。
只是眉宇轻蹙,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感受到院里有人进来,警惕的小白从窝里跑出来,看见是多日不见的女主人后,立马躺地上试图撒娇打滚。
“首席。”卫林打了招呼。
“那有什么的。”宁司安满不在乎,他停下摸毛茸茸的手,将门口的半人高的大箱子拖进来。
进入工作状态的宁培言比平时严肃许多,半透明的电子版被握在手中,面对学妹的提问,男人推了推眼镜,接过手将最难的问题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