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而今,如梦似幻。
岳长时侧头瞧了桑昭一眼,“怎么,还开始紧张了?要是医修的路不好走,不如来我松山阵派当座上宾?”
桑昭:“……”
岳长时说的是真心话,他钻研符阵这些年,从未见过向桑昭这样对天地灵气和魔气如此敏感,又具有极强控制能力的人。
桑昭只需阖上眼,便可细细感知到符阵中灵气的流向,变幻,总能轻而易举找到最合适落笔改动的地方,甚至能控制得分毫不差,仿佛随手便能将这玄之又玄的天地灵气玩弄于鼓掌。
就像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人比人气死人。
“挖墙脚也得背着点我吧?”
不过须臾之间,一道人影忽然现身,落到岳长时和桑昭对面。
来人一身青色道袍,举止不羁,道骨仙风,桑昭一眼便看出此人已然是渡劫期的修为,但样貌却维持在年轻的状态。
“是是是,下次一定背着前辈。”岳长时虽语气随意,但手上拱手揖礼的动作却做得行云流水,桑昭也忙跟着见礼。
上次见到岳长时这副样子还是在臧一真人面前,想必眼前这位谷主的辈分也跟臧一真人差不多,只不过前者鹤发童颜,总爱隐居,不问世事,真有遗世独立的意味,这位……
似乎有点爱……打扮。
寿数不知几何,外表看起来却跟青葱少年郎差不多,只不过少几分恣意的锐利,更多几分平和与沉静。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背后说我坏话。”谷主两眼睥过去,随即将目光移向桑昭,“真是后生可畏啊。”
“前辈过誉。”
桑昭盯着谷主瞧了好几眼,这才抑制住心底的激动收回目光,虽然以前看的医书上有的也会有著述者的画像留影,但也比不得见到真人来的震撼。
“行了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宾主尽欢了。”岳长时站直身,看着桑昭意有所指,“还要先回宗门闭关突破突破。”
桑昭:“……”
话音落,岳长时一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谷主一挥衣袖,转眼之间二人已经进入白云谷,桑昭瞧着往来的医修还有些稀奇。
一般的宗门,弟子大都有统一的服饰,白云谷却不一样,来来往往的弟子,穿着各异,有的粗衣麻布,有的丝绸锦缎。
就连此地的建筑都古朴低调,有种简约到极致的美感,但细看之下却能知晓一砖一瓦的材料都金贵难得。
甚至这一大片地域,培育的灵植灵草也珍奇难寻,可以说气派程度丝毫不亚于逍遥峰。
“看够了?”谷主含笑扫了桑昭一眼,“渡劫期也不能这么霸道吧?一上来就打探我白云谷的家底?”
“是晚辈冒犯了。”桑昭忙告罪。
谷主却摆摆手,抬步领着桑昭进入低调的木质建筑内,“无妨,比不得逍遥峰气派,前几日上官献那老家伙还在跟我炫耀他的药植园收获颇丰。”
桑昭一怔,结合时间一想,莫非上官长老炫耀的药植园……就是那日自己去逍遥峰解释长老之事的时候……
看来这仙灵界说小也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最顶尖的那批人都相互认识,至少面熟,但是恩还是怨就不一定了。
白云谷的弟子见他们昔日懒散到不想出门,只知道潜心钻研医术,性子古怪的谷主居然亲自下山接人,心里瞬间对桑昭升起三分敬仰。
又有桑昭昔日的“光辉”事迹加持,三分变五分。
走在路上,原本谈论着病例的修士不由纷纷将目光投向两人,虽然一扫而过,从不多停留,但也够桑昭如芒在背。
谷主带着桑昭安排好住处,这才将她领到一处雅致清幽的房间中,里面有不少修士往来,还仔细养着一个病患。
“这丫头,两个多月前吵着要离家出走,跑到魔域撒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了,一直昏迷不醒。”
谷主绕过屏风,站在床前,床上的少女昏迷不醒,原本在这儿负责照顾的医修忙站起身,“师父。”
桑昭垂眸看她,灵识扫过,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病症,却听谷主开口,“听闻你也在魔域待过一段时间,不如看看。”
桑昭默然,不知怎么讲自己在魔域的经历,待过跟没待过差不多,只在魔宫给萧肆治过病,其后便想法子帮江厌冲破封印,还真没研究过魔域的毒物。
但眼前的情况,说不说的已经不重要了,还是先看病为重。
“若还是查不出病因,不日本君便会跟玄星阁的人去一趟魔域。”
桑昭讶然,“她是玄星阁的人?”
“玄星阁叶长老爱女,叶惜。”站在一旁的医修认出桑昭这张脸,有些诧异,但面上还算平静,毕竟病人在面前,治病救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