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昭!”阮青络的语气变得阴狠,“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凭什么我一出生便要背负厄运,凭什么你受天道青睐!”阮青络仰头,只见被剥离出的气运缓缓涌动向该有的归宿,她倏然笑了,“凭什么我要认命?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
“三界苍生我自会守护,次次轮回,你便好好在阴沟里万劫不复。”
桑昭手中的法诀一遍遍被符阵击溃,始终无法突破。
当掺杂在黑云中的最后一丝金线融进阮青络头顶的祥云中时,那一抹带着电光的黑云也融进自己头顶的云层中。
各归其位。
霎时间,符阵中的红光尽数散去,连周遭浮动的符文也骤然消失,仿佛从没有存在过。
云层消散,小小的牢房内灵气和魔气激烈冲撞,桑昭手握长剑,直刺阮青络。
阮青络唤出本命剑,剑光闪烁,白光阵阵,若不是牢房中有符阵限制着,只怕顷刻间便会被这强力摧毁。
桑昭大乘期的修为极具压迫感,但阮青络身边有法宝相护,一时也没落下风。
“师妹,我不想跟你打,再不去看看那瘟魔,他恐怕就要被烧死了。”阮青络笑了,尾音上挑,有愉悦也有挑衅。
桑昭一怔,回过神,声音清脆,“在其位,谋其事,身负天道气运,你最好言出必行,为三界苍生谋求生机。”
阮青络没有回话,挥袖打开石门,提气离开。
背后的石门重重合上,声响巨大,此后牢房中死一般寂静,收回目光,桑昭快步上前将长老手令放入内间牢房的门锁上。
刚一出石门,阮青络迎面便撞上杨久安站在幽深的长廊上。
“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阮青络神色冰冷,回首看了一眼身后已重重合上的石门,再看向杨久安时,已经冷静不少。
石门厚重,又有符文阵法隔断,杨久安若只是站在外面,应当不会知晓方才发生的事。
“师姐,你和桑昭师姐为什么来这儿?”杨久安逆光而立,目光落在阮青络身后的石门上,满脸担忧。
“师妹想见瘟魔,求我带她出来,我们快走吧,要是被师尊发现就不好了。”阮青络笑了笑,心中松一口气。
“可是……”杨久安欲言又止,“那桑昭师姐要是被仙尊发现来地牢见瘟魔,一定会被处置。”
“不会。”阮青络冷声打断杨久安的犹豫,轻声嗤笑,“师尊不会处置她,这里不是我们该留的地方。”
杀阵中生死一战,事后,顾济尘都能容忍一个对他起了杀心的弟子留在峰中,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如今不过是跑到地牢来看个低阶魔物罢了。
“走吧,她总不能离开青云门,你有的是机会见她。”
杨久安抿唇,对上阮青络冰冷的视线,心里发怵,缓缓转头,被人拉着一同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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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镯铿然碎裂,顾济尘似有所感,神色骤然冷下。
话说到一半的掌门顿了顿,看向他,“师弟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顾济尘摇摇头,却听掌门继续道:“坠仙谷仙人头一事,青云门会与仙灵界各方配合,放下隔阂,一致合作。”
大殿中央悬着数十面透亮的水镜,仙灵界有头有脸的宗门和势力的首领皆在出现在各自不同的水镜中,呈现环状排布,颇有聚众开会的感觉。
孟疏的声音从一面水镜中传出,“梁松长老已经将灵识探入过仙人头识海,其中画面如诸位所见,如今,仙人头上的神力日渐溃散,识海也将消散。”
“卦门众人已经占卜过吉凶,但……还是算不到,不知梁长老那边的卦象如何?”
梁松接过话茬,“福祸难料,但上界的神仙,不会袖手旁观。”
众人不解其意。
他们当然知道上界的神仙不会袖手旁观,但到底是怎么个参与法?总不能是上界的神仙直接下凡来干预凡界之事,
梁松摇摇头,不再多言。
既是占卜,泄露天机要适可而止。
萧肆和云景川也出现在水镜中,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济尘阖上眼,确认那玉镯是真的碎裂,追溯方向,居然还是碎在宿星峰,胸中烦闷,已然料想到桑昭如今定是不在玄清峰中,八成还去了火牢找那瘟魔。
禁制和玉镯,两层保障,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商讨到此陷入死局,现如今,众人只知上界动乱,大祸将至,却不知如何应对,更不知何时会祸临己身。
“各位。”顾济尘出声打破满室寂静,“在下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行一步。”
掌门颇为惊讶地看他一眼,不待顾济尘起身,忙出声附和,“既然暂时没有决断,那便日后再议,今日先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