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李康时转头，拧着眉“啧”的一声，对于她一个字的回答很是不爽。
他印象中这几个月陈屋雨好像一直这样，这么一会了，她脸上没有外露出任何情绪，眼下也没有明显的黑眼圈。
陈屋雨也觉得这对话好笑，问：“你翻墙出来的？”
“昂。”，他拖长音调，学她似的应了一声。
两人肩并肩坐在公园长椅上，李康时没有紧挨着她，离得近了才看见他后面湿了一块。
她头向后仰，支在后面的靠背上，看着天空，问：“你为什么过来找我？”
“这要什么理由？”
李康时余光被那一片白吸引，转头看她，陈屋雨身体软在座椅上，脖颈划出一条易折的弧度，皮肉下的骨头清晰可见。
李康时见她只是随意一问，根本没想深究的意思。
他转过头，看向别处，说：“我吃饱了撑的。”
陈屋雨嘴角弯起，无力的笑了笑，伸手拉下帽子，好一会没有说话。
她听见李康时问：“这么困？”
她点点头，后面的木头棱角硌的她有点疼。
单看陈屋雨的表情，李康时完全猜不到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伤心抑或是高兴都没有，即使刚刚笑了，也是浮于表面。
只能看出她确实很困，回答都慢了半拍。
年少时期，思维偏偏喜欢反着来，越看不见的越想看见。
“我帮你开个房间？”
李康时看她动作迟缓的转过头来，伸手拉下一半的帽子，露出两只眼睛皱眉看着他，他笑了一下才正色道：“你去睡，你掏钱。”
陈屋雨转移话题问：“你有身份证？”
“我大你一岁。”
她现在才知道李康时十七了。
离开学校，两人间的氛围轻松不少，李康时问起她：“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屋雨告诉了他，问：“你呢？”
“年三十。”
“每年都是这一天吗？”，有人在身边只专注于眼前的废话，也是件轻松的事情，她顺着他的话问，只是说话速度越来越慢。
第10章
“对。”，最后一句话止于这里，陈屋雨呼吸逐渐平稳，没有再回话。
李康时没听见声音，盯了她半晌，还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睡着了。
他手伸出去想拿下她的帽子，触碰到布料的一瞬停住，摩擦了两下手指收回手来。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来睡觉的。”
临近中午，他手机响起来，他往旁边看了眼，走到一边接通，陈屋雨听见声音睁开眼，一片昏暗，她醒了醒反应了会，慢悠悠坐起身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帽子随她起身掉落到腿上，她眯眼突然不适应眼前的光亮，眼睛接触到日光变得酸胀，陈屋雨用力睁了两下眼低下头看着手机。
陈母给她发了消息，让她中午自己吃饭。
李康时看她醒了，转头看了一眼，往回走中通话结束，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等了几分钟，看她醒的差不多，说：“徐广桐点名了。”
他收起手机，“回去吗？”
陈屋雨摇了摇头。
“不怕徐广桐给你爸打电话？”
陈屋雨没仔细听他的问话，无意识又摇了摇头。
“不是第一次逃课？”
陈屋雨摇头，想说这也不算逃课，又听见他问。
“去吃饭？”
陈屋雨还没反应。
他像是忍到极点，语句快速，“你别再给我摇头啊。”
“去哪吃？”，陈屋雨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起身站在跟前，自上而下垂眸看着她，“走”，眼神催促。
陈屋雨站起来，衣服皱巴巴黏在身上，她抬手揪了揪衣服，跟李康时走出了待了一上午的地方。
到了公园门口，李康时脚步一转向超市走去。
陈屋雨在门口等他，见他拿了两瓶矿泉水，其中一瓶放柜台上让老板扫码，另外一瓶他直接拧开，一口喝了半瓶。
结账出来，李康时把那瓶没动的水给她。
陈屋雨没说什么拿过来，出了公园，走过一条街就是学校附近的各种餐馆，还没有放学，路上没有那么多学生。
陈屋雨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拧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你不是不喝凉水？”
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就听见他这么说。
“你才是较劲。”，陈屋雨又喝了一口说：“这哪有热水。”
“怎么都是你有理啊。”，李康时感叹一句，停下示意前面的招牌，“那你选一家。”
“你不用回家？”
李康时故意曲解，“你要想跟我回家吃饭也行。”
她永远有种魔力，能把各种话听过就忘，从不往心里去。眼下，陈屋雨听着是真没什么太大感觉。
她没什么想吃的，随便指了一家小吃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