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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到了十七八天的时候,宣峋与已然神思恍惚,游照仪虽然不再时不时的发烧,但始终醒不过来。
他每次累极趴在她床头睡着后都会做梦她醒了,于是瞬间惊醒,可睁眼她又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这种不知道她能不能醒来的惶恐和期盼每天都随着晨光一点点升起,又随着夕阳一点点落下,最后变成阒寂的黑夜,无尽的绝望。
折磨的他几欲疯癫。
……
天又要暗了。
黄昏的灿光最后滑过营帐,过几息又是永恒的黑夜。
宣峋与麻木的掀开她的被子,重新去拆那些纱布,给她换新药。
那些伤口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以为心口早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再次看到的时候,却还是会觉得浑身一麻,然后就是无尽绵长的刺痛。
灼灼……
终于换好了药,重新将被子盖好,熟练的拿出炉子煎药。
咕噜咕噜……药沸腾起来。
整个营帐只有这一个声音陪伴着宣峋与。
天光即将隐没,宣峋与把药倒出来,取了一把小扇子慢慢的扇,已经秋日了,药很快温凉下来。
宣峋与喝了一口,照旧哺喂给她。
还是很苦,但他已经没感觉了。
不知道喂到第几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和自己紧贴的唇微微动了一下。
日夜紧绷的神经像是被又瞬间拉扯住。
宣峋与僵了片刻,顿时心跳如雷,手剧烈的抖动起来,药碗“啪”一声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可他什么也听不见,只定定的望着游照仪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人还是一无所动。
错觉吗……
那种巨大期待被湮灭的感觉让宣峋与几欲破碎开来,他用力又急促的呼了两口气,抖着手正欲给她再倒一碗药,谁知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吞咽声,然后便是一个虚弱的声音:“阿峋……”
他整个人僵住,不敢回头,原本以为早已哭干的眼泪又流出来,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声音又响起:“你怎么……不看我?”
他缓缓转身看她,这双眼睛闭了十几天,他几乎以为她不会再看他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还带着笑意的望着他。
宣峋与顿时浑身泄力,崩溃大哭,哭成这样还不敢碰她,边哭边骂:“大混蛋!游照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这是什么没有震慑力的威胁啊……
游照仪还没说出口,宣峋与已经擦干净眼泪出去叫大夫了,跑的踉踉跄跄,路都不会走。
一阵兵荒马乱,那个大夫才跟在宣峋与后面进来。
照旧看了看胸口那个伤口,又把脉,确认完毕后才对着世子殿下说:“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好好休养,正常吃药即可,若是还发烧就马上差人来叫我。”
宣峋与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瞬间全身酸软,几乎就要摔在地上,手扶在一边的椅子上,才勉力支撑自己。
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亲自把那大夫送到营帐门口。
见他走回来,游照仪便问:“我睡了多久?”
无人应答,世子殿下缓了缓心神,正给她重新倒了一碗药,等药凉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她醒来的时候宣峋与说不理她是认真的,颇有些好笑的说:“真的不理我了?”
“……”宣峋与拿着扇子扇那碗药,眼神都没往她这来一下。
“阿峋。”
“……”
“我已经醒了,没事了,别担心了。”
“……”
“你没听刚刚大夫说吗?”
“……”
说了好几句话,宣峋与就是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儿,宣峋与把凉好的药端起来,看向她。
见状,游照仪说:“我可没力气自己喝啊,我睡着的时候你怎么喂我的?”
宣峋与面无表情的盯了她两息,把碗放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俯下身来吻住游照仪,正要哺喂给她,她竟咬了牙关不张口。
宣峋与直起身,眼泪倏忽一下流下来。
游照仪忙道:“好好好,我喝。”
宣峋与便又俯下身去,将药哺给她,谁知药刚入口,她就伸舌闯入了他口中,与他濡吻,他心中有气,正要退开,游照仪立刻嘶声,他吓了一跳,忙僵住不敢动了,任由游照仪把他唇间吻的水光淋漓,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他。
等他退开后还要说道:“这药好苦啊,阿峋。”
他还是不说话,又喝了第二口来喂她。
即便每喂一口都要被游照仪纠缠一番,他还是不言不语,安心等她亲完了再喂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