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神差递了过去,继而跟着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刚迈了一只脚就感觉到微微的回音,光线并不十分明亮。
小女孩笑着仰头看她,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背后的大门重新关闭,面前的光线亮了一度。
她看到一个闪光的通道,试探性迈步进去,那一刻又有新的音乐响起,带了点回音,有点像音乐会现场听到的音质。
钢琴版《A thousand years》。
继而她发现通道中出现了无数个相同的画面,荒芜的星球背景下,倾泻着冻结的玫瑰瀑布,瀑布终结处有顶天的环形莹白光束,那架了一台黑色施坦威三角钢琴,弹钢琴的人是刚才拉小提琴的向繁洲。
走了两步,她才发现这里是镜子迷宫,周围映照着的是或真或假的向繁洲,无数次转身回望,都是相同画面,如同她走不出逃不脱的命运和梦境。
她没章法地乱走一通,呼吸和心跳都急促起来。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向繁洲从一面镜子后出来,跟她对视一眼,伸手拉住她。
她仍有些懵,镜中的画面未停,她根本不知道向繁洲是哪里出来的。
但他的出现确实像晦暗生命中的光,让她瞬间安心了。
向繁洲牵她的手,她手心的冷和他手心的烫交换着,他带她一步步走向出口,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看得出是用了些新技术,但何慕不太懂,只知道是惊艳的,比之她之前看过的艺术展更甚。
暗色中,漂浮着无数闪着光的不规则立体空间,或像心脏,或像云雾,亦或者像水母,每一个空间都在映射着流动的世界一角,或是蔚蓝海底,或是静谧丛林,或是花海一片,像无数颗闪耀的星辰,又像巨大的树干上结的无数个灵魂果实碎片。
脚下是无数镜面似的水洼,反射着斑斓靡丽的光,组成一方光怪陆离的新天地。
光束有如从天际的穹顶而至,将他们笼罩。
向繁洲立在她的对面,离她不远,她却仍在分辨这是不是幻境。
有将近十秒种,他们仅仅只是看对方的眼睛,甚至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仿佛这般就将灵魂纠缠在了一起。
她知道向繁洲有话要说,便等着他开口。
他未开口,眼角先红,自嘲地笑了下,才说:“在此之前,我打了无数次腹稿,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讲起我们的故事,只关于我们两个。但我的脑海中始终冒出那年魁北克的大雪,我想过无数次如果我没有去魁北克,是不是我们会永远错过……”
何慕听他提起魁北克,忽想起那年在客厅中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和面前的人的面庞重合,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原来那时他们就见过是吗?
他那时就注意到她了,是不是可以说他并非心血来潮要与她结婚,甚至说他们之间或许真的不存在第三个人的阻碍。
“但我想命运奇妙之处就在这里,我们还是遇到了,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每一次睡醒看到你仍在我怀中,我便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灿烂辉煌的,也终于发觉有些时刻神明是眷顾我的。”
何慕听着他隐约的鼻音和颤音,心里发酸,眼眶骨开始痛。
“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个特别贪婪又自私的人,明知道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接触时间,却希望拥有你全部的爱,希望你任何时刻都能不顾一切地奔向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很难,我知道的。所以按你的节奏来,也希望你原谅我曾经的荒唐。”
“最后,我想告诉你,哭得大声一点没有关系,下次想哭的时候埋在我怀里吧,我给你挡着。”
他愈发哽咽,眼角愈红,何慕哭得愈凶,最后直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向繁洲回抱她,然后一面抚她的长发,一面用下颌蹭她的发顶:“慕慕,请你相信,我的怀抱永远向你敞开,无论疾风暴雨。”
何慕哭到眼睛发懵,喑哑着说:“向繁洲,不年不节的,你干嘛要弄哭我……”
他心中说,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但是此时又无法直接告诉她。
继而想起忘了重要环节,往侧边瞥了一眼,暗色中即刻有人出现,先递了一个大的方盒子给向繁洲,然后暂时隐在暗处。
他取了其中的卡地亚蓝宝石项链,给何慕戴上。那人又递上两个盒子,才离开。
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却又觉得当时向繁洲已经送了红宝石戒指给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向繁洲却已然单膝跪地,牵过她的右手:“我们结婚时过分草率,让你受委屈了,戒指先补了,婚礼先欠着,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