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其林餐厅大多都是创意菜,菜单上又没有图片,她拿不定主意,直接和服务生交谈,问有没有什么推荐的菜品。
她点之前问向繁洲的意见,都没得到回复,就当他没意见,直接点了。
服务生走之后,她便捧着杯子开始小口地喝水。
“你那学长……”向繁洲终于开口,却似乎还没措辞好,“看你眼神可不简单。”
“嗯?”她装没听懂,“可能太久没见了,我变化比较大,所以有点好奇吧。”
向繁洲不言语,只是看她,仿佛在说:没别的了?
何慕又想说什么,却觉得越描越黑,又咽下去了。
“前男友?”向繁洲平地惊雷似的开口。
她差点被白水呛到,连咳了几下,向繁洲见状自然地起身,轻拍她的后背,她更理亏了,眼神飘忽着,默认了。
见她平稳下来,向繁洲才坐回去,会意地点头,良久又说:“该不会还是初恋吧?”
何慕耳边跟点了炮仗似的,大脑嗡鸣了一阵,她没想到这人怎么一猜一个准。虽然她并没有对这段感情有什么留恋,但这种前任和现任撞在一起的戏码,实在太容易令人有种闷在蒸笼里的煎熬了。
她没什么心思,对方却不一定,甚至现任不可能不陷入猜测和遐想,这个时候解释或者不解释都像有什么事似的,万般抉择都是无力的。
向繁洲看她的表情,明白自己又猜对了,心中拂过一阵颇为复杂的漾动。显然从一开始何慕就在避嫌,所以她带他离开人群,后来又碰到,甚至主动介绍他的身份,斩断了所有暧昧的源头,做得已经很好了,他却仍然觉得不安。
看到对方,他便会想起他们错过的那些青春岁月,他并不知道那时她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她懵懂时期的模样,甚至无法去想象她曾满眼都是其他人时的笑意。
好像只有一秒钟,他的心就会被刺痛,他就会难忍妒意。
可他又知道,如果有人能在那时守在她身边,也许她也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也挺好的。
他们的错过,只是命运对他的惩罚,这苦痛只有他一人承担就够了。
“当时为什么分手?”他扶着酒杯,摩挲上面隐隐凸起的纹路。
何慕愣了,没料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也没想好该如何不偏不倚地公正回答,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有太多的主观成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看清。
但她知道对面向繁洲的眼神是灼烫的,她像处在燃起的焰火中央,血液都被烧得滚烫,呼吸凝滞。
向繁洲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偷跑太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暂时隔断自己的目光,酒杯放下后说:“他对你好吗?”
他的声音带了点沙哑,有种粗粝的质感,像一张砂纸将她光滑的外壳全部挫伤。
她也换一杯酒,沉吟一声,认真总结:“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慢热,又不怎么勇敢,所以碰到有人对我很好的时候,其实下意识很想躲,他对我很好,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两个人都挺辛苦的,所以我想要不就算了,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
向繁洲听得出她是极真诚的,这种后退他也感受了太多次了,但他并不同意她这个结论。他知道何慕这个人只是长了一张冷脸,实际上心挺软的,所以她建立防御机制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这是好事。
如果有人因此而离开,那便证明爱意不够,好聚好散,也不至于拖到遍体鳞伤的地步。
好的感情是互相的给予和承接,能共同站在浮华的世界里互换真心,又能在荒芜中安然地享受春风,无论华丽或者破败,回头的时候总知道有人会在那里等你就够了。
而他相信自己爱经受地起这份考验。
他点点头:“谢谢你让我试着走进你的心,慕慕。”
何慕的心登时少落了一拍,她做好了他会吃醋和生气的准备,却没想到他捕捉到了她话中最潜藏的心事。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会明白你所有的却步,甚至停下来等你,是吗?
这一瞬间,她脑中冒出了太多的想法,包括为什么同样是对她很好,为什么她和郑其修没有了下文,而向繁洲却一步一步占据她的心,让她宁愿接受最坏最遭的结果,舍弃了理智,也要走向他。
大概不外乎还是一个“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