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个不得已而为之！”帝台一甩手抛开炎帝，下一瞬仙笔已现手中，笔锋挥转，摇指黄帝，“你们哪来那多‘不得已而为’，杀害盘古之灵时如此，订立禁忌之语时如此。对待异族这样做本神君已是不齿，而现在，你们连神族也要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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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苦笑道：“帝台，此时此刻，我们只能选择保护大多数人。”
帝台冷笑道：“住口吧，别再为自己的无能和自私找寻理由！没有谁天生就是注定了要被牺牲，即使这牺牲可以为众生带来幸福，那些人又可否分享到半点欢乐！”
“本大爷定要救出这些神人，就是要证明给你们这帮道貌岸然的帝王们看看，谁说这世上就不能有完满之事！”
语毕旋身电射向结界之中。
炎帝出言欲追，却被黄帝挡住。
“让他去吧，他身上有盘古之灵的信物，他们不会伤他。”黄帝视向帝台冲入结界之中的身影，叹息道：“年少气盛时谁没这些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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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丞只觉头皮发麻，他非是没有想过天帝妄自调用过量盘古只能所导致的后果。开天辟地之前宇内气息非清非浊，以盘古之灵怨灵的极浊体质，其所使只能是浊气，便是如此都会因违逆天道导致自亘古以来的悲剧。仙神以灵气构身，身心皆易受灵气性质影响，此时以众神偏清之体直接调用混沌之力，在战争当中定有损害。
但他在此之前只认为他们至多日后修为大退再难精进，怎想到结局竟会如此残酷？
紫丞忽想起某种可能，竭尽全力才说出口来，“难道是——他们魔化了？”
“若是魔化便还算是小事，”天帝推开窗，休与山依旧清幽壮阔，丝毫不见远方惨景，“天地间再无人比你我二人更知神魔不过同源而异，本无优劣之分。他们已然失去理性，只晓得杀戮和破坏，是非魔非神的怪物了。”
“自天地创始以来，神便是清重浊清，魔却是相反，唯独人类体制非清非浊，可人类力量弱小，若欲修行，便定要选择修仙术还是魔道，断无同修之理。现在想来，这便是天道的限制，皆因盘古本人便是由混沌之气组成的大神，在它所创立的天地中，便不应有人亦能大量使用混沌之力威胁他的神威，这是轮回之中万物皆要遵循的法则，亦是我们为之汲汲营营只欲要超越的天道。”
“可即便是你我亦从未超脱于天路之中，天道仍是不可侵犯的。盘古之灵，你现在有何打算？”
紫丞无语，默默拭去洒在棋盘上的血迹。
楼兄，这一局我们终究是无缘下完。
过了许久，紫丞才转身视向天帝，心意已决，“紫某若为魔族兴盛而坐视仙界因我的计划而毁，又与你当日所为有何区别。”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十、玉倾（上）
帝台撕裂结界落于地面，所见之景便让他心中一片愤恨悲恸。
腥风血雨不足描述眼前所见，他只觉脚下一片腥臭湿凉，却已是不知沾染了多少血浆。
尚还能站立拼斗的神人们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可言，每一位平素里高贵清净纤尘不染的神君们表情狰狞，面容扭曲，唯有在夺去同伴生命或被同伴杀死之时才会露出些许森然的笑意。
毫无章法只余本能地厮杀，兽性的嘶吼伴着凄厉的惨号荡于空中，便是地狱也未能有如斯情形。
弹琴的，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么？
帝台握紧仙笔，凌空挥画法阵，一道无形气墙将两位正做生死之搏的神人隔离分开。而那两个神人却仿若未觉，依旧御使法宝冲击着无形屏障，法宝与气墙一同碎裂，他们便团身扑上，以肉身翻滚厮打。
帝台一惊，忙掠去欲将二者分开，谁知感到时落入下风之神已咽下最后一口气，得胜的神明晃悠悠地站起，一手紧紧握着由对方心窝中掏出来的心脏，一手则慢条斯理地将从自己小腹伤口中坠下的肠子塞回肚中。
这……这是什么？便是野兽也不会如此的，更何况这是——是神明啊！
刹那的恍惚，帝台眼见适才趾高气扬的胜利者被一位偷袭的神明一剑斩下头颅，鲜血喷涌，于断颈处开出颓靡的花来。
新来者衣衫红透，握剑遥指帝台，却忽又放下剑，做出了一副恭顺的姿态。
帝台强提精神飞身制住此人，纯清之气透入他筋脉之中，驱除出致使神明躁狂的混沌之力。
而后，那位神明失神的眸子有片刻的清明，受创过重的身体却因没有盘古之能巨大灵气的支撑，身上多处伤口血液瀑布般流淌而出，魂归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