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前的局势,导演眉头皱成“川”字。
月亮隐退进薄薄的云层,知了叫着夜。
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
良久,棠月提议说:“我们碰一个撞一个吧。”
剧组的工作人员思索片刻,也只好点点头,决定试一试。
没成想,真赶上天时地利人和,一条过了。
导演难看的脸色逐渐缓和,其他人松了口气。
棠月的戏份结束,站在旁边观戏,等着徐絮拍完一起下山。
棠月正望着远方黑乎乎只剩大体轮廓的连峰,心事似乎在风中瓦解破散。
徐絮下场打算逗逗棠月,她靠近棠月,调皮地拍她的右肩,在她回头之前悄悄溜到棠月左边。
结果并非徐絮所期待的那样,棠月淡定地向左扭头看她。
“诶,你怎么……”徐絮惊奇地说。
棠月笑笑说:“小把戏。”说完挽起她的胳膊,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徐絮眼睛锃亮,兴奋地喊:“下班啦。”
山路不好走,小石子容易硌脚,棠月贴心地提醒:“小心路,别崴到脚。”
徐絮点头“哦好,你也注意啊。”
“嗯。”
徐絮探头,剧组的人跟在身后,男人多。她胆子得以大些。
“哎,月亮,你想不想听鬼故事?我给你讲啊?最近刚听了一个。”徐絮期待地等着棠月的回答。
棠月神色犹豫,问道:“会非常吓人吗?”
“不会的,而且这么多人在,怕什么。”徐絮撺掇她道。
“嗯……好吧,你讲。”棠月在徐絮的期待中点头同意,尽管勉强。
她不是追求刺激的人,长这么大,她只看过一部鬼片,还是和同龄孩子扎堆看的。
初中时,她心血来潮去搜鬼片,一个封面就劝退了。
后来,她便从未接触此类事物。
可怕的不止是鲜血淋漓、神出鬼没的阿飘,还有致命的想象力。
电影结束了,还在疯狂脑补,阿飘出现在任何地方。
背后、门外、电梯外、床底下……
一旦产生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思绪。
往往以飞奔进被子里,蒙上脑袋,大汗淋漓中睡去而告终。
既然徐絮说不吓人,她打算试试。
徐絮兴致勃勃地讲着,时不时停顿,故作玄虚,营造出恐怖的气氛。
棠月听得认真,期间想打断,又忍不住听下去,知道后面的情节。
夜路走完,故事也差不多讲完。
事实证明,她被诓了。
说好的不吓人呢。
“怎么样?故事还不错吧。”徐絮询问棠月。
棠月没接话,画面不断涌现重复。
徐絮继续说道:“月亮,你拽得我好紧。”
不知不觉中她攥紧了徐絮的衣袖,徐絮一说,棠月连忙松开,眨眨眼,神色不自然。
徐絮关心地问:“嗯?月亮,你是害怕吗?”
“有点。”棠月硬撑。
不,是很害怕。
“没关系,我在的,早知道不给你讲了。”徐絮自责,语气弱下去。
棠月摇摇头“没事。”
与徐絮分别后,棠月独自一人回到别墅里。
她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草木皆兵”。
棠月提着心,推开一楼的大门,慢慢关上。
夜里两点,一楼没开灯,别墅里黑漆漆的,估计都已经睡下了。
棠月看不清楼梯台阶,抬手去摸开关。
她迈出一两步,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下意识回身看过去。
云层移过月亮,几缕光辉穿透玻璃门。
黑暗里,棠月捕捉到一个黑影。
是一个男人,他似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身子完全隐入黑夜,头部的边缘较之略微清晰。
越是看不清,越是要看。恐惧大过好奇,像是为了给自己安全感,棠月紧紧地盯住他。
下一秒,那个男人瞬间扭头转向她。
棠月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蹲在地上。
有鬼啊!
救命,她还没活够呢,戏也还没拍完。
她想推开门跑出去,但她不敢。
“搞什么?”男人发出慵懒的声音,夹杂着无语。
陈迈的声音清冽好听,很有辨识度。
棠月着实被陈迈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着。
棠月反应过来后,松开抱着头的手,恐惧悉数化为愤怒。
“大晚上干嘛不开灯,有人回来不知道说句话吗?一点动静都不出,坐在这能吓死人的知道吗!”棠月语调不稳,接近颤抖,她拍着胸口深呼吸。
陈迈吃完饭回来,客厅没人,他抽了一只烟后,坐在这思忖商业上的事,没成想入迷了。
棠月盯着他,目光太炙热,他才回过神来。
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啊!”地尖叫。
陈迈表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