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云又上手拉住苏景安的领口微微扯开,让陈屿能从他的方向直接看到苏景安脖颈下方的伤痕。
“哥,你这是什么情况?”陈屿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堪比今天早上的丛云。
苏景安没想到丛云会注意到这件事情,用诧异的目光盯着丛云。
丛云这下子也是真的下了狠手,她一定要逼着苏景安把这件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就算说不出口,这件事情也一定不是什么误会就可以遮掩过去的。
看着丛云和陈屿一左一右地夹击着自己,苏景安原本还故作轻松的神情顿时收敛了起来,可是嘴巴嗫嚅了半天也不说一个字,最后只用一句“我想休息一会儿。”打发两人出了病房。
丛云每次想着一定要逼苏景安把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是一付诸行动的时候,她就又会妥协,然后事情又会半途而废。
丛云见苏景安明显的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与陈屿相视一眼便出了房门,其实苏景安也没必要说了。
苏景安自认为掩饰得很好,殊不知早已破绽百出。
就如同他在说破丛云身份的时候自己说的那样,一个人的小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他能因为和丛云在网络上几年的交心相处熟悉丛云的各种行为习惯。与此相同,丛云也算是能大致摸清楚苏景安的各种讲话和思维方式。
就算现在苏景安遭遇良多,性格大变又怎么样,苏景安依旧是苏景安,丛云也依旧是丛云。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在丛云和陈屿的心底埋下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种子,至于这颗种子什么时候才会破土而出,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苏景安绝对是有所隐瞒。
丛云真正与苏景安坦诚相见也不过就是今天,再往前推,真正面对面你来我往的相处也不过是几日,就算两人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又如何,毕竟已经都断联了三四年,朋友之间关系的纽带很难再衔接起来。
丛云会帮助苏景安,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作为医生的治病救人、义不容辞的职责,而后才是面对曾经网络好友的惋惜。
可是陈屿不一样,据陈屿所说,他虽然与苏景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几乎是从小都跟苏景安呆在一起,兄弟感情十分好。
苏景安选择的将自杀的真相隐瞒下来一定跟陈屿有关。
所有的事情,丛云能想明白,陈屿自然也能向明白,可是苏景安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了,他们两个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苏景安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三天的院。也幸亏丛云本身就是医生,对于这种情况,简单的医疗急救知识储备还是有的,在加上他们两人及时送医,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医生说苏景安服用的安眠药量不算多,也有药瓶直接作为服用药物的判断标准,急诊后立即进了手术室进行常规的催吐、洗胃,减少安眠药的进一步吸收。又在医生的治疗下进行了补液治疗,注射葡萄糖类药物,排除了毒素。
在这三天,丛云和陈屿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干什么都比以前更注意了,陈屿更是寸步不离,有时候苏景安的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能让两人紧张半天。
苏景安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丛云和陈屿的态度也远超于他们表现出来的严肃。
第三天的时候,依旧是陈屿开着车送他们回家。
一别几日,院子里已经落满了灰,出门走的急,窗户全部大开,沙子顺着风吹的方向全都钻进了房间里,人进去的时候一踩一个脚印。
上次走的太着急,丛云随手扔掉在地上的花束已经枯萎了,叶子经过几日太阳的暴晒,已经变得褪色、干脆,花瓣连带着茎叶蜷缩在一起,轻轻一捏,就开始掉渣。
苏景安坐在轮椅上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坐在院子里看着陈屿和丛云忙前忙后。陈屿进房间打扫落满的灰尘,拆卸床单被罩,丛云则把苏景安推到院子梧桐树底下一个较为荫凉的地方,开始扫撒。
几日不回来,院子里落了一些枝桠,大门口两边的花圃土壤也有些干燥,里面种着的花草已经变得病怏怏的,叶子蜷缩了起来。
两人都在忙着干活,苏景安只能坐在轮椅上,忽然,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束花。
这束花显然已经放在这里好久了,他的花圃里虽然有那么几样花,但都不是这其中的任意一种,这些似乎是一些野花,不像是种植花卉。
他住的地方本身就在梧桐镇的边缘处,再加上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不会出门,平日里更不会有人过来。
所以,这是丛云拿来的?
苏景安看向丛云。
丛云感受到打在自己身上的一股强烈的视线,抬头一看,发现苏景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