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贫尼不敢(77)

而栾郢位高权重,素来见惯书法大家的真迹。吕辛的字迹当然与书法大家无法相提并论,但书法大家的墨宝难求,又怎么浪费笔墨去抄写佛经?何况,倘若心不诚,墨宝再珍贵又有何意义?

眼前的字迹清秀不已,一笔一划写就,没有一处涂改,应是耗费不少精力。像吕辛所说,经文由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写就,说不定亡灵真能尽早超生。那自己肩上沉重的罪业,总能稍稍抵消……

“多谢。”

栾郢神色郑重。

原本憋着气的吕辛顷刻气消:“不必客气。”

吕辛又指着首页经文的一处空白说道:“因我不知道大人的名字,所以就把这处空着了,大人回去后可把自己的名字补上……”

说完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督公的姓名难道是什么禁忌吗?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告诉自己。

还未腹诽完,就听督公忽然开口:“栾郢。”

“啊?”吕辛不解的张开双唇。

她唇红齿白,还几可瞧见里头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头,混合着一股纯真的诱惑。

“督公,你刚说的是什么呀?”

吕辛歪着头又问了一遍,比之刚才不经意流露的风情,此刻的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

栾郢回神:“你不是说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姓栾名郢。”

小姑娘先是讶异的瞪大双眼,很快双眼就笑成了两弯月亮,里头的眸子如星星般闪耀,与夜空中的星辉月光相比也毫不失色。她的粉唇也弯成一艘小船,颗颗贝齿构成坚固的船身,仿佛在告诉自己,在这艘小船上,足以抵挡一切风浪,化解一切烦愁。

“栾郢。原来大人叫栾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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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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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郢。原来大人叫栾郢。”

平时除了朝宗,很少有人敢当面直呼栾郢的名字。如今被这小姑娘叫来,颇觉不顺耳,甚至还有一丝怪异。但奇怪的是,这寻常的两字听来,却第一次叫栾郢的耳根发烫不已。

“栾郢,是哪个‘郢’字?是玉佩上的那个‘郢’字吗?”小姑娘此刻充满好奇,叽叽喳喳的不停发问。

栾郢缓缓点头,发髻上缠绕的珍珠随之滚动。

“我就说嘛,那个玉佩上的“郢”字肯定大有含义。”吕辛面上得意极了,颇有看我如此聪明的自得感,说完又自顾自的接下去,“我曾听师傅说过,本朝亦是发源于郢城,不过后来有一位郢城的将军谋反,朝宗镇压后迁都至京城……”

吕辛的娓娓道来被栾郢强势打断:“荒谬!谁谋反了?”

栾郢原本柔和的目光刹那冰冷,眼神锐利无比,温情尽逝。

吕辛懵懂的望向栾郢,愿闻其详:“原来不是师傅说的这样吗?那当时是什么情况?”

栾郢自查失言,无法作答,索性住口。

“栾郢……”

得不到回答,吕辛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娇俏而恳切。

真是胆大妄为,刚告诉她名讳,就敢直呼自己的姓名,颇有顺杆子往上爬的趋势。

栾郢正要教训她,一列锦衣卫却出来寻他。栾郢正好甩开吕辛这个麻烦,理所当然的离去。

被扔下的吕辛独自回了余音楼,黄氏兄弟已向曹班头告了状,因此等待她的是一顿比以往要严厉的责罚。

栾郢回东厂先是处理了公务,等到手下禀告完事务关门离开,他才从胸中取出那册手抄佛经,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书桌上,又从笔架上取出一支狼毫笔,在首页经文的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轻抚着经文和自己的姓名,他想想又觉得无论如何是沾了那个小姑娘的光。

放下狼毫笔,他一页页翻看手里的佛经,然后虔诚的默念。等到诵毕经文,忍不住说道:“无缘得见的弟弟妹妹,还请你们的英灵尽早安息。血海深仇我定然会报,苦心尝胆二十年,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二十年,他等了太久了。

晚上就寝时,几乎夜夜缠身的鬼魅难得有一次放过了他,睡了一个安稳觉,梦中一直有段隐隐约约的唱戏声,他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形似花园的地方找到了声音来源。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庸脂俗粉多如海,好一朵幽兰在空谷开,俺张珙今日把相思害……”

栾郢冲花园深处瞧去,只见唱戏的那张生忽然就变作女装打扮的小姑娘,脸上娇羞无暇,缓步走来。栾郢正等着她会如何开口,谁知那小姑娘闭上那双美丽的眼睛,仰着脸就朝自己献吻。他不由得回忆起那对唇瓣贴近自己时的柔软和馥香,莫名的感到口干舌燥。

就在两人双唇相触的那一刻,栾郢陡然从梦中渴醒。

他满头大汗的起身,觉得身上热得要命,只得下榻倒了杯茶水大口灌下,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今夜饮酒过多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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