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越权,工作室的人会怎么想?许素会怎么想,她到底对谁负责。如果我们意见冲突,她的公关策略听谁的?”
“我和许素说了,她为你工作,也对你负责!”
宋好音这会真被她气笑了:“周其维,在你的公司里,你会这样和高管谈职务关系吗?”
周其维过载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年轻的大天才这会神使鬼差的问了一句:“宋好音,如果我们之间只是合作伙伴、金主投资人这种见鬼的关系,你会和我这么说话吗?”
当然不会。
周其维说的当然也不算错,但是,让周其维这么一说,就像是宋好音利用她们之间没捅破的感情,为自己谋取利益。
宋好音气的双手发抖,外套扣错了一颗扣子,她也顾不上这些,拎上包转身就走。周其维过载的大脑终于冷却下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混账话,她几步跳过去抓住宋好音的手腕,着急的想说什么,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又不肯放开,只能将宋好音的手越攥越紧。
“放手!”
宋好音声调飙升,一字一顿的告诉周其维:“你不满意就要把我扣在这吗?周其维,别做这么讨人厌的事。”
手指无力地从宋好音的手腕上滑落,周其维咬着嘴唇,脸上涨红,她觉得很羞耻。
就像很多年前,姥姥发现保姆不尽责,结果那个保姆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这孩子不招人喜欢,家里都没人多看她一眼,怎么能怪我不尽心。”
周其维还记得那些人的表情,恼羞成怒的怜悯,笑话,她才不需要别人怜悯。
自己就该做个讨厌鬼,周其维双臂环抱,语气轻佻的冲着宋好音笑:“宋小姐,出门慢走,别忘了我们的信息素之约~下次见。”
宋好音被气走了,留下周其维一个人待在深夜的酒吧里,她干脆趴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戳酒杯。手指戳在外壁上,杯中的酒液随之波动,几乎要涌出杯子。
人不也是这样吗?
庞大的力量隔着杯体轻轻敲打,就会引发杯中物极大的反应,周其维完全理解宋好音的顾虑。
当年魔方工业准备融资,九州也想参与进来,但被周其维明确拒绝。她宁可去和投资人喝酒,喝到信息素紊乱症高频发作,也不想拿周家的钱。宣庭鹭还劝她,就算和家里有矛盾,正常渠道投资也没什么不行,何必和钱过不去。
杜昕拦住了宣庭鹭,告诉她:周家就像冬夜的骆驼,而现在的魔方工业像个小帐篷,如果信了“让我取取暖”这种鬼话,选择让骆驼把爪子伸进来。日后只要骆驼想,就能赶走她们,把这顶帐篷抢到自己的头上。
所谓的名门望族,总觉得自己是太阳,别人都该围着它转。他们所拥有的庞大势力,只需要轻扇羽翼,弱者的世界将毁于狂风。
而在她们俩的关系里,周其维是太阳,太阳的烈度,正是宋好音所顾忌、恐惧的一切根源。
这不是宋好音的错,也不是周其维的错,她自认主观上并不想对宋好音进行钳制,只是表达上出现了一点小失误。那么,谁该对她们的不愉快,对周其维今天的坏心情负责?
易感期结束,杜昕和宣庭鹭返回公司上班,她们俩的事已然消散热度。这几天公司上下被周其维折腾的要死要活,哪还有讨论八卦的闲情逸致,看见杜昕回来,只觉得天降甘霖。
“杜总,赶紧让周总收了神通罢!”秘书室全体在工作群哭嚎。
杜昕看着手里的文件,是最近数日总裁周小姐的会议梗概,她要求公司清算所有流动资金,并且将之前的信息素个人传感器项目推倒重来。不仅推倒重来,还通过公司对外宣布,周其维博士认为现行的个人传感器,短期内关于腺体传感与信息素捕捉的技术难关无法突破。
作为本行业权威专家,周其维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直接导致相关股票遭到重挫。
这不对啊,宣助理捏着一张纸,这上面的信息和她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四目相对,这俩人心有灵犀的一起调转脚步,去了总裁办公室,却被告知周其维不在。
那是在研究所?
这也被否定了,周其维的秘书告诉她们,周总昨天就出国了,说她要去参加天体营大游行。
“周总临走的时候还说,让我转告您,公司的日常工作还由您主持,研究所那边请宣助多上心,她大概一周左右就回来。”
宣庭鹭一听险些被吓得跳起来,可是旁边最该担心的杜昕却非常冷静,这让宣庭鹭也冷静下来。从寄宿学校开始,宣庭鹭与周其维相交十几年,虽然周其维这人脾气不好,毛病不少,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胡来—但她喜欢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