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面的人,有几个看上去很眼熟,宋好音仔细回忆,终于从脑海深处翻出了记忆,眼熟的几个人,似乎是周家的随扈。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纪虚白主动解释:“警方搞出了纰漏,他们自己灰头土脸,也不敢多说什么了。现在的保安都是周家派过来的,我们说我们的,这有份文件,你先看一下。”
把文件交给宋好音,纪虚白又告诉宋安歌:“这边的医生虽然也是信息素治疗方向,但我还是有些不安,所以才叫你来。”
宋安歌这才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纪虚白:“虽然送来急救,注射中和剂以后,情况稳定下来。但我怀疑,学姐被注射的不是信息素,或者说,不完全是信息素。或许,有一定的药剂,比如致幻剂成分。当然,目前只是猜测,检验报告还没出来,所以……”
“如果是药剂,现在的治疗方案会有不良影响吗?”
旁边翻看文件的宋好音插话问道,在安歌给出了否定回答以后,她让安歌去医院实验室看看检测报告。等支走了妹妹,她才举着文件问纪虚白:“这是其维的……遗嘱?”
宋好音手上拿着的,正是周其维的遗嘱,上面也有周其维的签字,签字日期是周其维去片场,看到自己演跳楼戏的前一天。
“她公开暗示自己对九州毫无兴趣,要放弃继承权以后,就找我拟定了这份遗嘱。还有就是那份股份代持文件。”
纪虚白叹口气,指着文件:“现在你们的同居的房子,她的全部私人收藏,包括不限于绝版书、字画、艺术品,还有她的车,你们去约克乘坐的飞机等等,包括她在摩天轮的股份,全部交给你。”
“她在信息素研究基金会的席位,和魔方研究所的办公室,留给安歌。”
还有留给杜昕和宣庭鹭的东西,甚至纪虚白自己也名列周其维的遗嘱,不过没必要细细说明了。
“……这是不是你们的策划,你们早就知道要出事,所以?”宋好音脑子很混乱,早早立遗嘱这种事,她见过,也能理解。但突然有一天,女朋友的遗嘱就这么摆在自己眼前,宋好音只觉得心脏被紧紧攥住,她有些呼吸困难。
“我倒是希望是我们的策划,最好我什么都知道,但很可惜不是。”
纪虚白苦笑着做到了宋好音对面:“周昭来了又走,这件事周家那两位还不知道,明天,不对,是今天,但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过来,因为她们会做更有意义,更能帮其维解决麻烦的事情。你明白吧,周家很奇怪,说她们人情淡薄好像有点刻薄,但说她们彼此间亲情浓厚,又很可笑。”
“所以,除了你,其维那些很私人的东西,也没什么人能托付。交给你,你会好好照顾她喜欢的一切,她信任你。”
宋好音捏着文件,不知道在想什么,纪虚白也不再说话。
这层楼安静的吓人,直到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周其维却依然躺在病房人事不省。正如纪虚白说的一样,周家那边得知消息以后,杜校长带着律师团前往司法部,准备找老朋友们“聊聊”,而周女士在九州总部召开紧急会议,有股东提出了解除魔方工业与九州的合作。
杜昕要出席这次会议,宣庭鹭赶来了医院,但也没有停留多久,她还要去见银行方面的人,协调魔方在国内与约克方面的产业园投资。
病房里的监测仪器撤掉了,安歌还在实验室,纪虚白去和周家的律师团开远程会议,只有满脑子懊悔的宋好音还在这里。
只有她走入病房,坐在了周其维身边,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看着朋友们来来去去,突然有些明白纪虚白说的“没别人能托付。”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都要处理各自的问题,宋好音却是周其维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间,她们的联系超过了任何人,她们在一起,才是生活本身。
脸上有一阵冰凉,宋好音擦擦眼角,沮丧的觉得自己很愚钝。她应该早点发现的,周其维对自己的依赖与日俱增,她去哪都会给自己报备,甚至有些无底线的迁就自己。
她会顺着自己说起孩子,会聊她们的以后,会压缩时间努力多陪自己一些。
或许是周其维的行动变化安静又沉默,她又不会讲出来自己做了多少,所以宋好音从没反省过,自从新片开拍,她很久没有主动关心周其维了。就像她的信息素紊乱症,她不出现,自己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