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嫡子生出来却是个瞎子,当年,许多人为此唏嘘过。这事儿若是被人,人为地做了手脚,那无疑会在后宫前朝都掀起一层腥风血雨。
有嫌疑的人太多,要牵扯的人也太多。
嘉善闭了闭眼:“可如果,元康的眼睛不是天生有疾,那么多太医,怎么会没有一个看出来呢?”
“在母体中受损,也能算天生。”展岳见嘉善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又道,“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我们在自己吓自己。”
展岳不是一个不稳重的人,嘉善知道。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百感交集地翻过身,以背背对着展岳,她郑重道:“趁着孔氏还没出京城,我得去见见他。”
“唔——”嘉善刚一转过去,就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展岳怀里。
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襟,以战栗的指尖,慢慢扶过嘉善光滑的背脊。
嘉善的心思急忙从一团乱里抽了出来,她忍不住地小声道:“你干嘛。”
“还疼吗?”展岳声线低哑地问。
知道他在问什么,嘉善的面色潮红,她小心地动弹了一下身子。
“还,还有些不适。”嘉善的气息灼热。
她这倒不是假话,她上辈子与展少瑛行房时,从来没有那样激烈过。洞房夜又是第一次,没得要更娇嫩。
听了嘉善的话,展岳的手停了下来。
他改为揽住嘉善的腰:“嗯,我不碰你。”
“只想抱着你睡。”展岳的身子向前,果然紧紧地贴向了她的背。他将脑袋放在她肩上,像是模仿了,下午赵佑泽依赖她时的样子。
这是展岳在汲取她的温暖。
嘉善的心不由软了下来。
想到这些年,他一直是孑然一身,嘉善将手也放进被子里,与他十指紧握。
“你喜欢抱着睡,那就抱着吧。”嘉善宠溺地笑着说。
虽然才成婚几天,可是嘉善觉得,她似乎已经窥见了,别人要用许多年都无法见到的展岳。
他少居高位,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杀伐决断地。像这样靠着她,轻声说“我想抱着你”的展砚清,恐怕是真的,只独属于她的吧?
嘉善甜甜笑了笑。适才因为元康而起的担忧思虑,好似都默不作声地消弭了一些。
她微微闭上了眼,却发现,某人还是不守规矩地,舔了一口她的耳垂。
以为他说话不算话,嘉善不禁羞愤道:“展砚清!”
展岳低声说:“就亲一下。”
“好不好?”展岳温柔地在她耳侧问。
他声音低垂,听起来不免可怜巴巴地。
嘉善妥协道:“那……就一下。”
展岳果然,只是在她颈上亲了一下。
见他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嘉善的呼吸,才又平稳下来。可有了这次前车之鉴,再闭上眼,好像一下子睡不着了。
她被展岳抱在怀里,不好乱动,只能扭头,小心地望了眼展岳。
见展岳双眼动也不动地阖着,气息似乎已经踏入了安稳的睡眠中,嘉善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想了想,她轻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展岳面上啄了一口,而后才将头转回来。
嘉善没能看到,就在她转过头的一瞬间,某个她以为熟睡的人,嘴角又克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了。
他扑在她发上,认真地嗅了下那盛开的芬芳。
第057章
赵佑泽的眼睛康复, 于嘉善而言,是喜不自胜,于有的人而言,却是夜不能眠。
去长乐宫赴宴完以后, 庄妃一路上的脸色都不大好。
今日长乐宫有喜事儿, 为了给赵佑泽做面子, 章和帝也必是要宿在长乐宫的。因此庄妃一回到承乾宫,便另宫女们阖上了大门。
赵佑成早已于宫内等着她了。
皇帝今天为了赵佑泽的眼睛搞得大张旗鼓,不仅有意传她去赴宴, 闹得后宫人尽皆知, 还特地令小黄门选在命妇们都在的时候来传这个消息。
庄妃要是还猜不到皇帝是如何想的,她也没资格掌控后宫十来年。
不像赵佑泽有徐先生开小灶, 赵佑成每天都要定时地去尚书房读书,所以像“四殿下眼睛好转”这等惊天动地的消息, 还是待赵佑成下了课以后才听人说起。
赵佑成的容貌并不很像单一方的父母, 他的眉眼严峻似章和帝,鼻梁以下的部分,又要更肖像庄妃一些。
此时此刻, 那漆黑的眼珠子仿佛结了层冰霜,看着一副人鬼勿近的模样。承乾宫里的小宫女们, 都站得远远地, 似有若无在躲着他。唯有庄妃信任的一个女官,正站在赵佑成身边服侍。
听到有母妃的消息传来,赵佑成的神情才稍稍显得没那么冷凝,他起身做礼。
庄妃望了他眼, 母子俩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地严肃凝重。庄妃道:“这是在母妃宫里,没必要这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