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让段三龄一眼就记在心里的脚印是从血腥酒吧后门到隔壁邻居后门的,这样熟悉的场景几乎让她瞬间想起从汉娜家到小火柴大剧院后门的经历。
而现在,回忆重现了。
脚印现在已经被积雪覆盖,但是邻居家的门很好记,段三龄很快就走到了隔壁的后门。
小垃圾牙口锋利且可以重复利用,段三龄几乎没有发出声音,畅通无阻地在邻居家后门上破了一个洞,然后明目张胆,登堂入室。
面具的使用时限不多了,这个形象已经可以作废,段三龄无所畏惧地直接冲进了住民家里,挨个房间找过去然后勒住了正在睡觉的原住民的脖子。
小垃圾龇牙咧嘴,咔嚓咬断了原住民的床板。
原住民惊慌失措,抖抖索索地带着段三龄进了地下室。
进展迅速而顺利,开锁,推门,进入地下室。
然后段三龄愣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进了《蓝胡子》里那扇禁忌的门。
黑灰的墙壁凹陷出无数个圆拱型的凹槽,凹槽里悬挂着,或者说吊着无数小女孩,皮肉枯瘦,生死难辨。
“这些小女孩还活着吗?”魁梧汉子眼神如刀,冷冷扎向自己提在手里的、抖如筛糠的原住民。
“活着,活着的”,原住民抖着嘴唇说,他惊惧极了,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血腥酒吧占地有限,不好弄一个大面积的地下室,所以就征用了我家的,会定期给我租赁费,这些,这些小女孩都是他们酒吧的原料,肯定都是活着的!”
“血腥酒吧这么赚?能买这么多小女孩?”男人冷笑一声,接着问。
“血,血腥酒吧的老板是小火柴,自然是能买得起的”,原住民声音稍微低了一点,“更何况,这些小女孩都是很久之前的了,一直吊着命,赚的可比花掉的多多了。”
只要人活着,血液自然一直都是最新鲜的,自然不存在过期的说法。血腥酒吧的幕后老板是小火柴倒是段三龄没有想到的,她扔垃圾一样扔掉手中的原住民,跨着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小火柴先生,真是哪哪都有他的手笔。
此时天色已经微白,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段三龄的面具就会失效。天色亮起来后街道上的雪孩子们就会消失不见,雪娃娃们也会重新变成普通的雪人。段三龄从原住民家的前门出去,径直回到了小蘑菇旅馆。
旅馆的门没有锁,甚至没有闭合,段三龄诧异地推开,隐约听见了齐拉的怒骂声和多利的赔罪声。
小火柴大剧院被破开,里面的肮脏事自然也瞒不住,段三龄没有在楼下逗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作为麦瑟来到小蘑菇旅馆时是带了包裹的,现在她打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全新的原住民服装。
这套是女性的衣裙,不过比之前买的那一套要简朴很多,外面搭配的厚帽子与披肩可以盖住大半张脸。
这就是她在面具失效之后要穿的衣服了。
上午九点,天光大亮。
此时段三龄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外貌,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简朴衣裙。她目前并不打算出门,所以没有戴帽子和披肩。
小蘑菇旅馆房间的床铺与桌子都是紧贴着开窗的墙壁的,因此躺在床上恢复体力的段三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
她并没有打开壁炉,而来到火柴镇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来自阳光的温暖。
段三龄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指尖,此时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户铺洒在床铺的衣角,把她的手指照得莹润泛白。
火柴镇出太阳了。
段三龄坐起身来,目光落在了窗外。
早上九点钟的火柴镇已经热闹起来,因为节日,甚至要比前两天更为热闹。
街道两边沾满了原住民,他们席地而坐,铺开厚厚的布垫子,然后在垫子上放满一盆盆鲜艳的圣女花。
无处不在的圣女花。
房子、街道、树木,以及人群,整个火柴镇似乎都被圣女花淹没了。
天晴微风,数量巨大的毒花,段三龄动了动眼珠,然后把窗户开了一道缝隙。
花香顺着窗户缝盈满了段三龄的鼻腔。
这仅仅是早上刚开始布置,而这样的花香在这样的天气里必然会变得愈发浓郁。
旅馆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了老板娘的洪亮声音:
“客人,起床啦!今天是圣女节,按照我们镇子里的传统,要在早上喝一碗香浓的蘑菇汤才能获得圣女的祝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