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没有骗我。”
爪子消散,藤蔓上搭着的依旧是一只瘦削过分的手。
付出的越多,得到的越多,顾苗一直坚信这个道理。而剧情将她引导到这里来,也必然会引申出与考题相关的线索。
顾苗能想到的段三龄自然也能想到,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海棠想要的,真的仅仅是血液吗?
“告诉我,你们的父亲,是谁?”段三龄稳住有些颤抖的指尖,另一只手握紧了枪柄。
“是王子!!!”
“是尊贵的皇族!”
“是在我即将枯萎死去时出现的救赎的光!”
好了,通过这几句话,段三龄已经可以确定这位所谓的“父亲大人”就是乔仑,既是丹娜殿下的未婚夫,也是从流浪的小王子手中接过濒死海棠的那个人。
玻璃温室的信息她知道的不多,大多是陈骄之前在她耳边叭叭而来的,其中一条正是玻璃温室的花儿都以血肉为生。
所以,当初乔仑是给海棠吸食了自己的血肉?毕竟人鱼一族是有名的长寿种族。
段三龄眨了两下眼睛,那按照这样再推测下来,鲤鱼一族当初被丹娜殿下降下了诅咒,因此血脉中也沾染了人鱼皇族的力量,所以海棠才会对鲤鱼一族的血液味道感到熟悉。而因为乔仑是第一个给海棠吸食血肉的人,所以称他为“父亲”。
按照这个推测倒是也能成立,只是还不算很完善,比如什么样算是第一个喂食的人呢……
思绪终止,段三龄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海棠花身上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联手,我付出鲜血给你,作为回报,你会替我报复那些‘浪费时间’的人?”
海棠花点头如啄米。
“可以详细问一下是怎么个报复法吗?”段三龄笑容和煦,“我也很好奇您的力量呢!”
“那当然是——!”海棠花叉腰一个大喘气,注意到段三龄因此而屏住呼吸后才继续道:“剥夺记忆——就像这样!”
海棠花骤然伸出长而柔韧的枝条卷住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在兔子尖利的嘶叫声中捅破了兔子的身体,再接着,猩红色的海棠花张开自己花盘几倍大的嘴巴,将兔子包了进去。
段三龄的眸子紧盯着兔子鼓包在海棠花中的移动轨迹,只见那鼓包从一开始的兔子大小逐渐变小,然后顺着枝条一路向下滑,最后滑到了一朵未□□的海棠中。
“啪”一声,海棠开花,里面咕噜噜滚下一个小巧的钟表。
钟表没有表盘,时间缓慢流动,指针下是一副完整的动物骸骨。
看着这个表,段三龄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兔子在永不停息的旋转钟表中跑动,直到化为一摊白骨的过程。
时间的囚徒,令人不寒而栗。
“瞧,这就是不尊重时间的下场!只要有后来者触碰到这个骷髅,就可以看见这只小可怜被我夺取的记忆!怎么样,我的小甜心,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海棠既然已经在她面前露了这一手就一定不会让她走,要么与海棠达成合作,要么当场变成一块骷髅钟表。
但那是一般而言。
海棠花似乎有意模糊了记忆与寿命的概念,虽然一般来说记忆与寿命一般是相互依存的,但事实上,单独抽取记忆可不会让一只兔子瞬间变成一摞骷髅。
抽取记忆美名其曰是给“鲤鱼小少爷”出气报复,那么抽取寿命就只能是海棠自己的私心了。
刚刚兔子那一手直接让段三龄梦回钟楼,偌大的高塔里挂满墙壁堆满角落的骷髅钟表全是活生生的性命,更别说在高塔正中心被锁链束缚住的四个金色怀表。
她是因为触碰了金色怀表而来到鲤鱼先生的回忆中的,因此毫无疑问那四个金色怀表就是鲤鱼先生最后的遗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留下骷髅。
当年真正的鲤鱼小少爷不知道是如何选择的,但是看塔楼的那副样子也能猜出来是选择了与海棠合作,而后果就是自己也被永远束缚在了钟楼里。
钟楼里的红鲤鱼倒不如说是红鲤鱼的棺椁,里面一切,都是陪葬品。而万一哪一步行将踏错,她,或者他们,都会成为陪葬品的一部分。
鲤鱼小少爷被背刺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段三龄反手就是一发子弹。
红色,是一发火弹。
熊熊大火瞬间将海棠花包裹其中,将无数锋利尖锐的牙齿与尖叫湮灭为灰烬。
原来怕火啊……
段三龄摸摸下巴,本来看它在海水倒灌后没受影响还以为水火不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