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霍承，以及他的几个霍家长辈，还有霍承原配那家，知道这事，毫不留情面，通过各种打压蒋家的方式，让她承受不住，只得抱着孩子离开。”
“而好在，到底是长成的孩子，霍承虽然将他当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抛弃在外，也没有对那个孩子下狠手。”
老人的声音平静地在夜色流淌，喻姿姿脑子嗡嗡嗡听着。
润着好看面妆的娇美脸庞，也有点微微发白。
陈霜雪似乎说累，端起水杯浅抿一口。
又看了眼喻姿姿，眼里闪出几分哀鸣，“姿姿，你知道吗？她性子骄纵也刁钻，花费心思，准备好一个索要工具……”
“她可能认为，一定能凭借他索要到很多很多想要的，一定是想不到，凭借他，却什么，一点都没有得到，还让蒋家备受打压。”
喻姿姿没有说话。
瞟了眼陈霜雪，她似咬了咬牙，下垂的腮帮都在抖动。
“所以母亲，似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带上了怨气，没有好好养过那个孩子。”
陈霜雪含蓄说着，也没有具体给喻姿姿形容是什么样的怨气，怎么地没好好养过。
有点怕，吓着这个姑娘了。
而喻姿姿此时。
是有心里顿有股莫名的感触袭来，前所未有的感触，压在心口那个位置，令她有些难受。
月光满溢的阳台，陈霜雪和喻姿姿静默着，两人各有所思。
她们也没有注意到。
霍屹凛早就洗完了碗筷，从厨房出来，来到了二楼。
方才飘飘荡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描述的是他的生母。
他面无表情，一身阴冷，立在楼道拐口处。
喻姿姿静默片刻，缓着心里莫名的压抑情绪。
低垂半边泛白的美颜，轻声问，“那奶奶……
那奶奶，你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事，到底是做了什么事……
霍屹凛，他为什么把她送进监狱？
陈霜雪见她欲言又止，微一挑眉，“什么？”
她无声垂下，摇摇头，还是没有问出想知道的问题。
二楼拐角处，霍屹凛也静默地下了楼。
喻姿姿有所顾虑，陈霜雪也没有追问，她想问什么。
她看了眼月色，又继续说，“姿姿，你应该是知道，我不是屹凛的亲奶奶吧？”
喻姿姿不想陈霜雪忽然提及此事。
她回神，点点头，“嗯。”
陈霜雪刚才讲话的冷淡、疏离、甚至哀伤神情散去。
换上几分慈笑，她端起桌上一杯茶水，浅浅抿着，“哦，你知道奶奶，跟屹凛的关系吗？屹凛，有没有跟你提过？”
喻姿姿摇摇头。
陈霜雪笑了下，继续缓缓讲述，“她没有被霍家接纳，几年后，找上了奶奶的亲儿子……”
“她和奶奶的亲儿子，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很相配。她和奶奶儿子在一起，便带着屹凛来了我们家。”
陈霜雪脑子浮现了那个不到五六点的孩童。
好看的脸蛋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符合的静默的，眸子里挂着一汪胆怯。
继续说，“那是，屹凛大概是五六岁吧，到底不是奶奶的亲孙子，又不爱讲话，奶奶当时也不太在意他。也没有想到，她会不好好养自己的亲生儿子。”
“奶奶那时也看不惯她和儿子天天好吃懒做，就想发横财的样儿。奶奶便也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后面也是奶奶无意发现，她不好好养他……”
“那时奶奶见他小，实在心疼他。奶奶就给他做吃的，才发现，他原来很乖也听话。奶奶也没有孙子，后来，奶奶见他妈妈没有好好照顾他，奶奶就多关照他。”
“但到底有她在，还有蒋家在，奶奶也没法，给予他太多的照顾。”
“可，即便是这样微薄的照顾……后来霍家老爷子将他接回霍家，再到后面他有能力，他和我家都没有关系了，他也一直念着奶奶，一直在照顾我。”
陈霜雪说完，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
她目光空茫，似还在沉迷往事。
喻姿姿也静默地坐在一旁，消化着她所说的。即便是这样微薄的照顾，他和我家没有关系了，也一直念着奶奶，一直在照顾我。
片刻后，陈霜雪看了眼喻姿姿，扯出一抹笑，“姿姿，今天跟你讲多话，奶奶要去休息了。”
“嗯。”喻姿姿回神，点点头。
她站起来，想要送陈霜雪下楼时。
高大黑影从阳台外走来。
陈霜雪见霍屹凛来了。
她就让姿姿忙坐下，又让霍屹凛陪着她继续看会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