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线,良久偏过头去,硬邦邦丢下一句“要你管!”便径直甩袖往外去,喊来王启顺道,“去备水!朕要沐浴!”
柳商枝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几步之遥的矮柜。现下四处无人,要不她偷偷去看一眼,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木盒?
柳商枝纠结半晌,蓦地猛叹口气,偏过身子背对那木盒,眼不见为净。还是不看了,她都无法想象万一里面只有她那一个木盒的话该有多惊悚,她可不想晚上再做噩梦。
柳商枝洗漱完回来,发现殿中还没有祁重连的身影,不由有些诧异,他不是先去的吗,这都多久了。
柳商枝探头往外看了看,没见有动静,独自坐到榻上等候。
一坐下,身后的发丝便随着动作垂落到胸前,她看到了方才剪过的,那少了一截的头发。
柳商枝顿了顿,抬手用手指轻轻拂过那截参差不齐的发尾,扎得她的手有些痒。
正出神时,前方传来动静,似是有人进殿。柳商枝立即正襟危坐,将握在手中的青丝甩到身后。
来人却不是皇帝,而是几名宫女。她们快步走到灯架前,手脚麻利地将架上的普通红烛换了一遍,全部换成了…龙凤花烛。
柳商枝只看了那龙凤呈祥的图案一眼,就立时别过脸去,心跳砰砰乱响,许久都未平复。
片刻后,她还是没忍住侧头问那些宫女:“姑姑们可是每次有妃子侍寝,都要换一遍蜡烛?”
那几个宫女低眉垂眼,手下动作不停,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一般,全都装聋作哑。待蜡烛换完,齐齐冲她恭敬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柳商枝如鲠在喉,她坐在那,觉得周围蜡烛当真是亮得晃眼。
不知过了多久,沐浴良久的皇帝陛下才姗姗来迟。
柳商枝原本等得有些焦躁,这会看到他来,整个人又倏地紧绷住,恨不能退回到方才独处时刻。
继续煎熬好像还是比直接受死好。
她起身准备行礼,膝盖将将弯下一点,身子便被快步走上来的男人一把推到了榻上。
背后是绵软锦被,倒是没有摔疼。
柳商枝仰面躺着,看着祁重连欺身压过来,身上还带着刚出浴的热气,他的脸被蒸腾得有些发红,寝衣松散系着,胸膛半露。
柳商枝不小心扫到一眼,便看到他寝衣下的肌肤也是通红一片。
她不敢多看,慌忙移开目光。祁重连却仿若故意,抬手扯开领口露出更多的肌肤,微喘着气,缓缓道:“朕洗好了…洗了很多遍,快要搓下来一层皮了。”
“不许躲,”他捏着柳商枝的下巴逼她把视线转回来:“很疼的,朕很努力洗,你总该好好看看。”
你总该,少嫌弃我一点。
柳商枝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不懂祁重连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眼神飘忽,完全不敢找个停留点。
见她不说话,祁重连敛眸坐直身子,伸手放下帘帐。
柳商枝看他动作,控制不住地往后瑟缩着想要逃走。
祁重连暂时没有动手去抓她,他跪在床上,上半身挺立,伸手解开腰带将外袍脱了下去。
精瘦胸膛露出,柳商枝慌得手不知道要往哪摆,见他还不停歇地要去脱裤子,赶紧厉声止住,险些破音:“你先等等,你…”
冲动让她逃避阻止,理智又回笼对她说,这就是今天要做的事,逃避也没有用。
她指着祁重连的手气馁地放了下去,恰在此时,又听见那人开口道:“上回说了,这次朕先脱。”
柳商枝一顿,抬眼,对上祁重连直勾勾的,极其认真的视线。
他分明是以跪着的姿势在同她说话,却偏偏挺拔如冬日松柏,俊逸的脸上写满凛然傲气,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与势在必得。
这过于直白的情绪让柳商枝想要逃避,她偏开脸往床的另一边挪,长手长脚的男人扑过来,撑着墙将她围困住:“为何要躲。”
他的声音很低,不知怎么,在此时就带上了些蛊惑意味,蛇一般往柳商枝耳里钻:“知道躲不掉,还是要躲。是在故意挑衅朕,还是,在玩欲擒故纵。”
柳商枝紧抿着唇,忍不住反驳:“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就单纯地想离你远一点不行吗?”
“不行。”祁重连否认的毫不犹豫,他凑上前,不顾柳商枝的瑟缩,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不可以离朕远,要近,很近,近到没有距离,这才是我们今日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