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眼前一片狼藉的宫宴,眸子微凉。
余下妃嫔中有些脑子清醒的,瞬间就意识到这是柳商枝设的局,可偏偏她们还不能说什么。有一部分迷信的倒真觉得是柳商枝命好,才会这么碰巧。
但不管她们怎么想,如今视线的焦点再次落到柳商枝身上,所有人都侧过身看向最后垂眸而立的柳采女。
柳商枝神态自若,像是看不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一般。事情已经这样了,既然只能接受,那就好好接受,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然而余光瞥见最前方的皇帝离席下阶朝这边走来之后,她还是紧张地攥紧了帕子。
祁重连目不斜视地朝前,眼看就要跨过殿门出去,脚步却在走到某人跟前时倏地一顿。
隔着梨花木的餐桌和一大段距离,祁重连对上柳商枝有些躲闪的视线,勾唇嗤笑一声:“怎么,不过来吗,神女?”
神女二字让柳商枝尴尬得指尖都有些发麻,她对上祁重连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怎么都挪动不了步子。
祁重连却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接当着一众宫妃和大臣的面穿过桌子上前。看到柳商枝下意识后退的脚步,面上冷意更甚,这会知道怕了?
柳商枝被逼得退无可退,后背靠在红柱上,男人也没多说什么,伸手一揽,大掌掐住柳商枝的后颈,按着她的脖子带着她往外走去。
柳商枝脚步踉跄,就这么被他半推半就地带了出去。
徒留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柳商枝被祁重连强硬地带出去,后颈都被捏痛了。她觉得祁重连很暴力,她又不是狸奴,后颈有很多肉肉,捏起来不会痛。
柳商枝挣扎了几下逃脱开,脚步踉跄地站住,停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线,虽然有些害怕眼前这个阎王,还是没忍住道:“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她垂着头,看不到身前男人的表情,只见他安静了一会,随后发出一声低笑,似是嘲讽。
柳商枝有些恼,她就知道这个人无法好好交流。
祁重连没再说话,抓住柳商枝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将人带到大殿后面供人换衣小憩的后室,很是粗暴地把她推倒在榻上欺身压下。
柳商枝吓坏了,下意识推搡挣扎:“皇上,皇上你做什么!”
她力气太小,活像小猫挠人,祁重连轻而易举制住她两条细细的手腕压在头顶上方,垂眸盯着她的眼睛:“不是要同朕共赴云雨吗?柳神女?”
柳商枝一张脸憋得通红,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这里就…
她不停想着拒绝的理由,最后只能强忍着尴尬提醒皇帝钦天监正使说的是:“要在西边。”
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祁重连没听清:“什么?”
柳商枝脸红得滴血,闭上眼:“钦天监说,西边!”
“呵。”祁重连冷笑,“你记得挺清楚,编了多久啊?”
柳商枝睁眼,对上祁重连戏谑的面色,心说他果然知道了。
“朕都不知道,朕的钦天监正使,都被神女给收买了。”祁重连语气淡淡,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柳商枝在方才的拉扯中被弄乱,松散下来的发丝。
“我没有。”柳商枝秉持着绝不承认的原则木着脸反驳。
“笨蛋。”祁重连甩开她的手坐直身子,指着她冷冷嗤道,“坏事都做不好,还要朕给你收拾烂摊子。”
柳商枝也坐起来,目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燕子从哪找来的。”安静片刻,祁重连猝不及防问了这么一句,柳商枝本就怕他把这件事也怀疑到她头上,当即反驳,“那不是我…”
话说出口,对上祁重连好整以暇的眼神,柳商枝闭上眼睛,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不打自招,怎么能这么蠢。
或许是她的样子实在太傻,祁重连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次作妖,倒让旁人趁虚而入,朕险些都要怀疑,你跟废太子余孽相互勾结,要坏朕的名声呢。”
柳商枝心头一跳,祁重连虽是笑着的,她却从身前人眸中看到压抑的冷意和杀意。柳商枝攥紧了袍子,有些不服:“那是你自己没清理干净,不要怪到我头上。”
她明明怕得睫毛直抖,嘴上倒还是不服输,真是死性不改。可偏偏,祁重连就喜欢这样的柳商枝,像个小刺猬。
“是朕的错,知道嫂嫂不是为了兄长报仇,朕就舒心多了。”
他好声好气说着认错的话,却是听得柳商枝毛骨悚然。报仇,她有那心也没那胆。她就是个自私卑鄙的小人,如今只想着自己和家人要怎么好好活下去,从未想过要给曾经的夫君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