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商枝看她说得起劲,也不打断,问道:“为什么呢。”
玉环道:“贤妃娘娘和主子是旧交,可以排除。阿斯丽公主虽然身份高一些,但到底没有位分,也没有实权。这么算下来,可不就是惠妃娘娘嫌疑最大了嘛!”
柳商枝淡笑不语,玉环有些不解:“娘娘,奴婢说得不对吗?”
柳商枝轻叹口气,没说对与不对,只是道:“我也是方才突然想起,瑶姐姐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也参与了此次武考的统筹。”
玉环猛地一怔:“娘娘的意思是…”
柳商枝摆了摆手:“随口一说罢了。那人煞费苦心做了这么多,刚把皇后扳倒,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踩在她头上的。我好像猜到她会做些什么了…”
玉环不由恼怒:“皇上明摆着想立娘娘为后,旁人做再多又有什么用!”
柳商枝却是想得明白:“对皇帝下功夫无用,还可以在别的地方下功夫。皇帝想立我为后,可若是有方法逼得他不能立我为后呢。”
这话让玉环和玉珏有些糊涂,柳商枝没有点破,长叹一口气,道:“等等看吧,她应该也挺着急的。”
.
皇后到底是暂时保住了她的皇后之位,只可惜现在这华贵的名头,于她来说像极了一顶虚假的冠冕,连她自己都快要羞于戴上。
皇后的生母张氏因上次将宫外消息带进来的事被太皇太后勒令回府。半月后,殿阁大学士的大夫人,也就是皇后的嫡母忽然递了牌子进宫,说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想要探望一二,也顺便给太皇太后请个安。
皇后这几日病情严重,终日昏睡着,还是太皇太后替她应下,允了皇后嫡母进宫。
甫一进来,便直朝着慈宁宫而去。
皇后嫡母名叫王安若,世家嫡长女出身,性子高傲,手段狠辣,把院里几个妾室管得服服帖帖,莫敢不服。
她要强了一辈子,人生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把几个女儿宠得目中无人。没许到好亲家不说,在宫变中竟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到头来,竟是家里最没出息,她也最没看上眼的一对母女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是世事无常,这皇后眼看着也要不行了。王安若虽然多少有些许幸灾乐祸,可到底还是担忧更胜一筹。
皇后母家的身份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皇后出了事,传信给王安若求援,她也不能够坐视不理,只是…
往慈宁宫去的路上,王安若越想越有些纠结,这种事由她来提真的合适吗?她毕竟不是皇家人,不过…皇后如今身子不好难以为继,让她这个长辈代为开口似乎也说得过去。
王安若做了些心理建设,迈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
翠柳苑内,柳商枝正在用玉佩逗两个宝宝玩。
前些日子,她和祁重连给两个孩子定了名,女儿叫祁连枝,儿子叫祁连宸。
其实主要是祁重连起的,他写出来,拿给柳商枝看得时候,神色还有些不自在。
柳商枝好笑,也没拆穿他,不得不说,皇帝这名字,起得还蛮有意思的。
只是…柳商枝盯着纸上那个“宸”字,若有所思。
宸字可用来借指帝王,皇帝看着有意立小皇子为储君,但柳商枝却不想他这么快做下决定。
其实还是祁重连给她的启发。当初看出来怀的是双生子时,祁重连曾说过,让她不必担心,无论是男是女,他都会好好护着,好好教养,届时选合适的一位做储君。
柳商枝不解,若是两个公主,要如何做储君。
祁重连瞥她一眼,公主为何不能做储君。
柳商枝听了这句,忽有种当头棒喝之感,是啊,公主为何就不能做储君。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不易,盖因皇帝大多是男子,如果能有一位女帝,感同身受,或许也会对世间女子多加照拂。
故而,即便如今生的是龙凤胎,柳商枝还是希望祁重连能依照从前的话,将两个孩子平等对待教养。待他们长大了,看看谁更适合做储君,再行定夺。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容易出现兄弟阋墙、争权夺位的情况。柳商枝觉得,关键在于他们对孩子的教导上,她有信心可以教出两个和善、知义、明事理的好孩子。
柳商枝在这边对着两个还在襁褓中吮手指的娃娃畅想着,那头玉珏忽然从外面跑进来,着急道:“娘娘,不好了。”
柳商枝抬头:“怎么了。”
一向冷静的玉珏此时满脸恼怒恨色:“皇后的嫡母进宫,向太皇太后进言,说是皇后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家中人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求太皇太后,说要将小皇子或是小公主抱一个去凤仪宫养,让皇后有个盼头,说不定就能回转过来!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