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急急扯着她的衣服:“做什么呢,快低下头!”
“娘…您从前没有告诉我,皇上是如此英俊的男子啊。”沈琦雯看得有些痴了,她如今才明白,什么相府嫡次子,哪里可堪同真龙天子相比。”
孙氏恨得要去打她的头:“别在这做春秋大梦了!那可是皇帝,方才淑妃一句话就能把你我打得半死不活,皇帝更是能直接要了我们的性命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琦雯却是不甘放弃她突然生出的春秋大梦,她家固然门第不显,可她好歹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何曾受过今日的委屈。
人被刺激到一定地步便想着放手一搏,一步登天,却不知凡事皆有两面性,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沈琦雯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扑向那正在走向柳商枝的明黄身影,边跑还边理了理发髻,眼泪如珠般滚落。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纵然比不上柳商枝,好歹也不算下乘。男子骤然得见美人遭难垂泪,怎会有不生出慰问相助的念头。
她就不信,皇上,会视她如无物。
“皇上,求皇上救救臣女吧,臣女快要被欺凌致死了!”
沈琦雯越过贤妃,越过被宫人搀扶着,从步辇上站起身的柳商枝,径直奔向皇帝。
在距离皇帝几步之遥时,她忽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恰好横在了祁重连身前。
她期期艾艾地抬头,伸出细长的手抓住皇帝的袍角:“求皇上救救臣女,臣女真的好害怕。”
骤然被人拦路的祁重连冷眼俯视着地上狼狈的人,他不认识此人,见其衣服不像是宫里的制式。那么约莫是今日进宫的,柳商枝的家人。
这是什么家人,想到此,祁重连不由狠狠皱眉。竟当着柳商枝的面就如此肆无忌惮地扑上来示好,真是叫祁重连开了眼界。
祁重连一个眼神扫过去,无需他多言,王启顺已经挥着拂尘命人上去将沈琦雯拉走。
然而沈琦雯像是着了魔一般,死死攥着那片袍角不放。
祁重连面色愈冷:“断袍不雅,你是想让朕斩了你的手臂吗。”
沈琦雯大惊失色,当即吓得面色煞白,几乎是瞬间放开了手。一直提心吊胆观望的孙氏此刻终于忍不住冲了上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小女年幼无知,还请皇上饶小女一命!”
祁重连脱了身便无意再多注意无关紧要之人,步上前在柳商枝面前站定,扶住她的手,眉头微蹙:“都快入夏了,手还成日跟个冰块似的。”
一旁贤妃打趣道:“皇上真是关心商枝,臣妾都未曾察觉呢。”
柳商枝刚要说话,身后淑妃就火急火燎冲了过来:“皇上可不要信了这老妇的胡言乱语,她女儿今年已满双十,早就到了懂事的年纪了。方才还要臣妾帮她女儿和臣妾二弟牵线搭桥,转头又开始勾引皇上去了,当真是不知廉耻!”
淑妃怒气冲冲:“还说什么要被欺凌致死了,若不是她对臣妾不敬,还蓄意诓骗,臣妾怎会罚她。”
那边沈琦雯还在小声啜泣,不死心地看着祁重连:“不是这样的,皇上明察。”
“你还没玩了你!”淑妃说着就要冲上前动手,被祁重连呵止住,“够了。”
淑妃令行禁止,当即停住脚步,打量着皇帝面色。
祁重连只盯着柳商枝,问:“你想如何处置。”
淑妃撇了撇嘴,一脸不忿。
柳商枝看向战战兢兢的孙氏和依旧不知死活的沈琦雯一眼,眸中冷意渐深。
她是没想到,沈琦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她的面对皇帝如此。今日若是轻拿轻放了,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有样学样。
“方才淑妃娘娘罚她们的杖责还余多少。”
淑妃有点懵:“啊?”
行刑的太监反应倒是快,上前禀报道:“回婕妤娘娘的话,两人各剩下八杖。”
“嗯。”柳商枝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沈琦雯,“舅母年纪大了,这余下共计十六杖,你便一同受下,也好提醒你记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如此噩耗砸下,沈琦雯当即瘫软在地,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皇帝想要扑过去呼救,被难得机敏的王启顺一把拦住,命人将她的嘴堵上,拉下去行刑了。
“还有便是,”柳商枝看了眼王启顺,“不许再让她们踏进宫门一步。”
“诶!奴才记下了。”王启顺躬身应是。
这事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柳商枝余下要做的,就是回去好生同母亲说一说,让她日后定不可再如此软心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种亲族姊妹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