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该杀了阿斯达, 再把柳商枝囚禁起来,关到她永远都不敢再离开他为止。
他应该这么做吗?要是这么做了, 会不会这辈子, 都得不到柳商枝的心了…
在这段沉默的短短瞬间里, 柳商枝身边两人的心都狠狠揪着。
“你是以什么立场和原因, 在让我跟你走。”
此话一出,祁重连紧紧攥着剑柄的手顿时松了松。
“我…”阿斯达想说他心悦柳商枝,他爱她,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她。
柳商枝却抢先一步开口道:“你现在的做法,让我想起你从前同祁元抢秋千、抢木偶。我没有看出你对我的喜欢, 我只看出了你那颗从未停歇的争抢、攀比之心。你说你喜欢我, 想要我,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盖过祁重连一头而让我难堪。
阿斯达, 无论出于什么,我都不可能跟你走。你说的话, 简直荒谬到可笑。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可你如今的种种表现,似乎已经连我的朋友都算不上了。”
阿斯达被柳商枝一句话砸懵在原地,他几乎是不敢相信柳商枝心里是这么看他的。
“你不喜欢我,那你难道喜欢他吗?”阿斯达指向祁重连,又想起什么,“还是说,你喜欢祁元?你…”
“够了!”阿斯达的质问被祁重连一声冷呵打断,皇帝看向一旁的贺云生,道,“把他送走。”
“别碰我!”两名身穿甲衣的禁军上前来架起阿斯达,把他往外面拖去。阿斯达不断挣扎着,死死盯着柳商枝站的方向,双目猩红,“柳商枝!柳商枝!他不如我,你不选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一定会!”
又是这样,历史仿佛重演,柳商枝想起从前那个,被阿斯达说的“还会回来”的话吓得觉都睡不好的自己,冷声道:“让他闭嘴,别被旁人听见。”
贺云生颔首,对禁军使了个眼色,禁军当即一个手刀把阿斯达劈晕了。
柳商枝长舒一口气,复又看向身前侧目盯着她的祁重连:“他说他还会回来,说的这么笃定,难道是想起兵的意思?”
“你从前是不是便怕他打着迎娶你的名号起兵,所以才那么慌张。”
柳商枝垂眼:“算是吧。”
“放心,朕不会让他波及到你。”祁重连往前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被柳商枝下意识躲开了。
躲开后,柳商枝自己也怔了一下。她看到皇帝的手蜷缩一下,又收了回去。
气氛有些古怪,静默片刻,柳商枝忽然想起先前就想询问祁重连的问题:“阿斯达当年送给我的那枚狗牙,你还留着吗?”
祁重连神色微顿,眼神当即变得有些危险:“怎么,你想拿回去,做纪念?”
他声音冷得吓人,柳商枝略显无奈:“我疯了吗,我只是想知道最后如何处理了。”
祁重连阴森森地笑:“用磨刀石,一点点磨碎,洒进了下水沟中。”
柳商枝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你跟他不和?”
皇帝盯着柳商枝,眼眸幽深:“朕嫉妒他。”
柳商枝诧异:“什么?”
“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你示爱,而朕现在都不行。”
柳商枝闻言,当即愣在原地。
祁重连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这么直白地对她说过这种话,这让柳商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攥紧了手,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心底却是惊涛骇浪。她怕祁重连被阿斯达刺激到,会非要让她给一个答案,而她无论如何都给不出来。
皇帝打量着她的面色,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眼中的柳商枝,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而生出什么波澜。
长久的沉默之后,祁重连依旧做了先让步的那个人:“先回宫吧,今晚朕会过去。”
柳商枝眼睫微闪:“今日是初一,你该去皇后那。”
一句话,便让祁重连一股郁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嘴唇翕动几下才终于找回声音道:“是…朕忘了。”
“嫔妾告退。”柳商枝行过礼,头也不回地走了。在祁重连看来,这是对他生了厌烦,而对柳商枝自己,却更像是落荒而逃。
二人分道扬镳,皇帝送完各国使臣,便回了乾清宫处理政务。
暮色四合,王启顺看了眼外面天色,有些焦急地同贺云生挤眉弄眼。
贺云生会意,上前询问皇帝道:“皇上,今日是初一,是否要去皇后娘娘宫中用膳。”
祁重连从案牍中抬起头,看了眼漏刻,沉沉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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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份冬瓜排骨汤是臣妾特意命小厨房做的。汤中加了大骨,炖煮了几个时辰。出锅时只捞易入口的骨排,骨排也是精心挑选过,都是肋骨处最好的几块。汤汁鲜美,骨肉软烂,极其可口,皇上快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