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并不会白费，还是有人会看到她的努力……你不就看见了吗，光是这样，她就有继续努力的动力，然后，她会得到她所追求的东西。」
金皓薰看着好友，脑中忽然浮现出新名纱雪和杜云芊的笑容，语气出奇地温柔。
「…是啊，你说得对。」
看见金皓薰的表情，林立翔点点头，露出微笑。
或许是太过理想论了吧，因为事实上，现实总是会太过无情地打击抱有一丝希望的人。就算再怎么越挫越勇，总是会有极限，总是会想放弃的……但是无论如何，那份坚毅却依旧会是大家的憧憬与期盼，还是会想再去追求那如梦般瑰丽动人，却又不切实际的东西…可以名为目标，可以名为野心，可以名为梦想，可以名为希望，却又可称之为无穷深远的欲望和贪婪。要问为什么人们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学不会教训，大概是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吧。
贪心的想要得到什么，然后那股力量就会变成无限大，这样的生物。
「世界上多得是努力一辈子也不得志的例子，尤其在这个圈子更是如此。就某方面来说也是需要运气的…这一点你身为经纪人，体会应该更深吧。」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好友的话，但金皓薰在心里默默地认同着。若说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来，就是在努力培养看人的眼光也不为过吧。天赋异秉的人总是会有某些特质让人察觉，因为自己就正处于这样的世界中。
「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让自己的视野也变得更宽更广了…然后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是只井底之蛙啊。其他地方总是会有更优秀，更让人惊叹出乎意料的人。」
林立翔持续说着，语气有些淡然，但笑容却带着些许失落，或许是察觉了自己的不足，或许是发现了太多耀眼的事物吧。
「你应该知道吧？」
侧过头，林立翔看着他的好友，金皓薰没有说话，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次好不容易请到维也纳交响乐团过来，很难得才能跟他们合作啊…你真该看看古典派的法蜜莉校长和现代派的加贺大泽两人说话的情形，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而且还冷言冷语，看得我们真是胆战心惊喔。」
虽然好像是很严重的事，不过林立翔夸张抚拍胸口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很好笑。
「因为指挥是加贺大泽，所以我也能理解校长为什么这么不放心啦……说到加贺大泽，他每天缠着阿威和纪翔，希望他们参与编曲吵得要死…对了，我刚刚好像还没跟你聊到纪翔？」
面带笑意，不，或许是恶意吧。好友的那笑容让金皓薰觉得不堪入目，他瞥过视线。
「我不想听，如果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的话…」
边说着金皓薰站起身来就要走，却被林立翔一把拉住，跌回椅子上，突然的撞击让金皓薰对好友狠狠地瞪上一眼。
「纪翔他啊…或许是因为对舞台剧的演出并不陌生吧，很多方面都不需要我操心…」
金皓薰紧闭着眼，想用双手摀住耳朵，无奈其中一只手仍被紧紧抓住。
林立翔紧抓着金皓薰手腕的力道很重，但若是他想摆脱应该是能够甩开的吧？但他却无力，也没有那么做。
「虽然他脾气是差了点，不过最近却觉得他收敛了许多，本来我以为是错觉，但前几天我终于知道原因了…」
「你够了没！」
金皓薰瞇起眼睛，眼中藏着幽暗的怒火，声音轻微地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个本来他以为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那边的人，正用天真而没神经的话语掐住他的脆弱。
金皓薰再次站起身，但抓着他手的林立翔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直视着前方的舞台。
「…他说他要离开了。」
只是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但却突然抽走了金皓薰全身力气的一句话。
「没什么，他只是说刚好他现在没有经纪约，是自由之身。等舞台剧结束后，他就会回到维也纳……继续去过他以往的日子。」
林立翔用手肘倚着扶手，撑着脸颊轻松地说着。
「虽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反正他本来就不适合演艺圈，这样也好吧。他还说很庆幸最后的表演作品是这齣舞台剧…平常总是看他冷言冷语地讽刺别人，那认真的样子真不像他啊。」
原本撑着脸颊的手掩着嘴，林立翔用感叹的口吻说着。
那天纪翔等待不小心睡着的自己醒来，然后告诉他这件事。
在林立翔眼中，他看见了纪翔那深不可测的悲哀。但一字一句说着这些话的纪翔，眼神却是认真的，认真而哀愁，反而是林立翔的眼中多了份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