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你说这个啊…」
纪翔又摇了摇酒杯，撇了一下嘴角。
「对啊，所以我说你都没变…」
「…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纪翔淡淡地，看似不带感情地回了话，但是杜云芊听得出那话中的意思。
而她同时，也想起了那天晚上，哥哥拒绝自己的一字一句。
……是啊。
二十几年来的，一切。
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一想到这些，微微的心头抽痛，让杜云芊将脸埋进自己的手臂之中。
因为她不想，让纪翔看到她苦着一张脸，无论如何都不想。
「……」
本想说些什么，纪翔终究还是没开口。
他只是用他的大手，轻拍了拍杜云芊的头。
因为他觉得，此时在她眼中的杜云芊，就只是个有些无助的女孩。
「纪翔，你别对我这么温柔…」
握紧拳头，杜云芊闷闷地说着。
「我是很狡猾的女人喔，从金大哥身边抢走了你，还暗自窃喜…」
「可是我终究也只是，在你身上寻求着别人。我啊…真的是很贪心。」
杜云芊知道，这些话只有在没有看着纪翔的脸的现在，才说得出口。
只有在纪翔本身也受到了伤害的现在，她才能毫无保留地向他一口气倾诉。
多么过份，多么卑鄙啊……
可是，却无法停止。
「我寻求了二十几年的东西，我终于得到了…可是此时的我，却想要更多…更多…」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这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明明…曾经以为那样就足够了。
可是，却仍不满足，对哥哥的爱，让我完完全全变成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我也是一样。」
纪翔轻声地开口了。
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在杜云芊的耳中听来，却有一股怜悯。
「我们，都只是在互相利用…可是…」
「这不减一丝一毫，我对妳的感谢。」
纪翔将大手拂上杜云芊紧握拳头的手，那股温暖终于让她潸然泪下。
「虽然终究我们无法相爱，可是…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我们，看见了最赤裸的自己…我们…」
「终于敢去面对自己真心想要的东西，不再逃避。」
此时，那股遗憾的心情，不舍的眼泪，化为了言语，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
纪翔的话语中，有着坚定。
杜云芊知道，纪翔同时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于是，杜云芊也反握了纪翔的手，紧紧地握着。
纪翔总是成为她的力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她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纪翔的力量。
即使微不足道，即使她没有这个资格……
「纪翔…对不起…谢谢…你…」
哽咽着，杜云芊缓缓地向纪翔诉说自己的心意。
而纪翔只是从背后轻轻抱着杜云芊，象是要给予无限的宽容与爱似的。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因为这几年来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听见了这句话，杜云芊因而抬起了头，即使脸上爬满了泪水，此时她还是想直视纪翔的目光。
「纪翔…我爱你。我是真的…曾经爱过你……」
「而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吗？」
泣不成声地，杜云芊终于开口问了，那个她一直在乎得不得了，一直好想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纪翔拭去杜云芊的泪水，帮她拨着头发，笑得有些无奈，彷彿是在笑她太傻。
他将像个孩子般哭泣的杜云芊，轻轻地揽进了怀中。
「啊啊，当然…我喜欢妳。直到现在都是…虽然不是爱情，但在我心中…」
「这是超越男女之间的情爱，超越了友谊…是超越了那些，才来到“这里＂的感情。」
纪翔缓缓说着自己的想法，眼眶被湿润渲染着，最后将手贴上自己的胸口。
「妳不觉得，这比任何后悔或道歉，都还要重要吗？」
随着纪翔的话语，杜云芊也将自己的双手抚上胸口。
感受得到自己心脏的鼓动，耳边听得见纪翔的心跳，彷彿是在诉说着肯定。
她重重地点了头，然后离开了纪翔的怀抱。
「当我好几次想要放弃时，我就会想起你…」
「我也是。所以…我不会放弃。」
「不要放弃…为了我，也为了他…」
「我知道，所以…妳也别哭了。从以前到现在爱哭的毛病都没变呢…」
人，不会说变就变的……
吞下这句话，取而代之地，杜云芊给了纪翔一个带泪却绝美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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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正午时分，金皓薰吊着点滴，坐在病床上吃着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