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毕业多年后,在一次闲谈中艾蜜莉校长也说过,之所以不拆除那间教室,甚至还会帮那架古老的钢琴调音,就是因为她知道那个地方对某些学生很重要,现在是,以前也是。
欧怡青漫步在这学院时,从各个教室和练习室传出的乐器声,老师指导的讲课声,令她感到精神非常放松舒适。
然而就在接近那秘密场所时,一股悠然的琴声毫无预警地窜进欧怡青耳里,在她心底泛起一阵阵涟漪。
那是她不可能认错的琴声,那是她所熟悉的曲目。
欧怡青放慢脚步,闭眼聆听那可以称之为轻快,却并不是都用快乐的音符所组成的萧邦幻想即兴曲,她轻柔地笑了。
如此的流畅,升C小调的转换也很自然确实,从许多快速的音符转为悠然自得的慢调,再次转回原有的速度,就像在一场梦境中遨游,因此而被取名为『幻想』。
纪翔每次总是一边赞叹着萧邦过人的才华,边弹着这首钢琴曲,这也是欧怡青拥有许多回忆的曲子。
欧怡青走到了教室边,终于看见他的好友。在一百八十四公分高的大男人前,那钢琴象是个玩具,随着纪翔手指的起落弹出的音符是如此优美,时间好像倏地回到十年前,纪翔弹着,欧怡青听着,没有人吭声。纪翔的钢琴似乎真的有什么魔力,带给她一模一样的感动,想随着那琴声起舞,或许十年前的他们,真的就还透过音乐的回忆,透过这样的形式保存在这里。
欧怡青望着纪翔,他那享受地弹着钢琴的表情,挂着浅浅的笑容,陶醉在萧邦的世界,这些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或者说是更加精湛的演出。
『透过乐器发出的声音,能将一个人的内心表露无遗。』纪翔曾经这么说过。
这么说来,纪翔你现在的心,是否已经不再迷惑了……?
演奏到了曲子的尾声,琴声渐趋缓慢,微弱,最后轻轻地消失在纪翔的指尖,化为寂静。
欧怡青看着这样的纪翔,有些感动地想哭。
「怡青…?」
先回过神来发现对方存在的,是纪翔。
他睁着眼略带惊讶地看着注视着自己的欧怡青。
「……看来我们都还是对这个秘密场所情有独锺啊。」
欧怡青走进教室,轻轻笑着这样说了,而纪翔也露出了淡淡地温和微笑。
「听说你回欧洲是想转换心情,但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精神呢。」
而且琴声也听不出丝毫的犹豫。
「如果我没有精神,就太对不起云芊了…」
纪翔用红布擦拭着琴键,在小心翼翼地阖上琴盖。
「抱歉,怡青…我没有遵守和妳的约定。」
当年欧怡青问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而自己也肯定了,并且说会一辈子守护云芊,给她幸福。但现在,他已无法做到了。
面对神情转为黯淡的纪翔,欧怡青走向他,对他摇了摇头。
「和云芊结婚,你不后悔,对吗?」
「嗯…」
纪翔点了点头。
他怎么可能会后悔,遇见那个愿意包容这样任性的他,对他好的女孩,是以前的他不敢奢求的。自己是多么地为她所救,最清楚的就是他自己了,纪翔认为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之一,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这样就够了啊!没什么要对我道歉的。在我看来,你真的很了不起喔,纪翔。」
欧怡青像个姐姐般,垫高了脚有些吃力地拍拍纪翔的头。
因为即使周遭的人伸出援手,但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自己若是不想通,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这才是真正的坚强,欧怡青是这么认为的…
「看在你这么了不起的份上,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欧怡青打开手提包,从里头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
「本来我是打算拿去你家给你的,不过现在遇到你也省得我跑一趟,哪。」
将信封递给纪翔,欧怡青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想怎么作你就自己决定吧,我也差不多要回公司了,有空再跟你联络吧!Auf Wiedersehen!」
望着欧怡青离去的背影,纪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色信封。
拆开后,里头是两张A4大小的纸。
纪翔瞇起眼睛笑了。
「妳还真是了解我啊…」
两张A4的纸上,一张上头大大的标题写着──
巴洛克之诗与翱翔天际主办 亚洲之星选拔报名表
另一张则是密密麻麻写满了选拔资格、内容、地点、时间等等…
其中令人瞩目的是评审名单。
已定评审:巴洛克之诗负责人林立翔先生 翱翔天际负责人金皓薰先生
“想怎么作你就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