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皓薰跟着纪翔往溜冰场走时，无意瞥见一摊贩卖保暖配件的木屋，他停下脚步看着架上展示各种围巾，其中一条象是群青又带着深靛的蓝吸引他的目光。彷彿深夜无星的天空或是沉寂神秘的海底，图书馆里纪翔的微笑再次浮现在他脑中。羊绒滑顺的触感滑过指尖，两端也绣上深浅不一的蓝色丝线，长短不齐的设计在平稳色彩上显得活泼。
购买从店员手中接过纸袋，金皓薰举起袋子对站在旁边静静等待的纪翔笑说：「送你。」
纪翔没有伸手，他勾起嘴角前倾身子，「你帮我围上。」
金皓薰愣了一会儿才将围巾从纸袋拿出，上前替纪翔绕了两圈并作简单调整，完成后他退一步看整体搭配－－墨蓝色围巾、米色针织毛衣和深灰色大衣，似乎对自己的选色感到满意。
「谢谢。」脖子多了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心情非常地好。
溜冰场上已有许多人在溜冰，还有一些扶着企鹅玩偶练习溜冰的儿童，很是可爱。
「你想要试试看吗？」
「不用啦，我也不会溜冰。」他看了纪翔一眼，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说：「如果你要溜我可以在这等你，顺便帮你拍照。」
「如果只是不会溜而不是不想溜的话，就试试看吧。」看了场内学习的小朋友，他嘴角上扬，「真的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借辅助道具。」
「这个就饶过我吧。」苦笑回道。
将随身行李和纸袋们全数放入收纳柜里，换上租借的冰刀鞋和护具，还有纪翔建议他戴的手套。金皓薰双手扶着溜冰道旁的围栏几乎贴着墙面缓慢前进，感觉只要手一放开就会立刻跌倒。
「你一手扶墙，另一手平举，膝盖微弯让重心放低保持平衡。」纪翔站在金皓薰身边轻声说道，「用外八的方式行走。」
闻言，他缓缓放开一手，过滑的冰面让他紧张地再次扶上。看到这样的情景，纪翔滑到金皓薰的面前，双手手心朝上举到他身前，「就勉为其难当你一回企鹅吧。」
金皓薰带着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摇摇晃晃地将手从围栏移到纪翔手上。感受到金皓薰握住自己手的力度，他说：「你放轻松，身体越僵硬越容易跌倒。」
「跟着我的步调，慢慢地走……」纪翔安抚金皓薰紧绷的情绪，时不时转动腰身观察后方冰道的路况。「对，就是这样。感受你现在重心的位置。」
金皓薰照着纪翔的话和速度用着小步伐练习，虽然不认为已经抓到诀窍但和最开始相比，身体至少不那么紧张。
「现在要放掉一只手了喔。」
「那么快？！」是在赶课吗？！
「用右手去扶围栏，慢慢的，」看着金皓薰缓慢动作，补充道：「身体不要动，只动手臂就好。」确认对方已经将手扶好后，才继续：「放开左手，轻垂在身侧。」
他滑到金皓薰左侧，「像刚刚那样，需要的话左手可以平举辅助你找到平衡。」然后他听见金皓薰喃喃重复他所说的重点，微笑配合对方的步伐滑行。
「当你觉得好像可以了，就试着放开围栏，如果不小心跌倒，记得膝盖弯曲向前倒，双手撑地。」
金皓薰并没有看他，只有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嘴里仍然唸唸有词。纪翔看着他，嘴角的笑变得更加柔和。
滑了一段路，他们稍微加快速度。金皓薰松开扶着围栏的手，试图保持平衡滑行了一段距离，就在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抓到感觉时忽然一个不稳，他就着纪翔的话向前倾倒。有护具保护膝盖并不疼，扶着冰面的手掌也因为有手套也不会冻伤，只是…
他爬起身，对着在旁的纪翔问道：「刚刚你牵着我滑是很危险的举动吧？」
如果他重心不稳倒在纪翔身上，再如果纪翔没有稳住两人重心向后跌倒，他的头或是腰椎都很有可能直接重摔落地。
见对方没有说话，金皓薰更是作实自己想法，「对不起。」他难掩自责垂眼低声地说。
「我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这样做的。」
金皓薰不知道纪翔说这句话是出自于对自己的自信还是只是想要降低他的愧疚感。
见对方似乎还在耿耿于怀，纪翔叹了口气，「这个牵法就不危险了。」语毕，他握住金皓薰的左手，并排滑行将他带离围栏。沿着滑冰道的方向指示绕了几圈，滑行的速度虽然还是偏慢但已经能够抓到技巧，在最后离开前金皓薰甚至可以只靠自己滑行几十公尺。
维也纳的夜景很美，配上圣诞灯饰的街道更美，让他想起去年被纪翔收留返回公寓的那个夜晚。
没有加大的双人床躺着两位成年男性空间十分刚好，金皓薰转头看着背对他的纪翔，暗色下卷曲在颈脖的发丝让他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