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语气没见得有多赞同。
等商岁末的脚步声彻底走远,环绕在病房的压抑氛围才散开。
奇奇缩在角落,一直没说话,似乎老板和岑连不止像老朋友,但更多的他没猜出来。
正当他要呼出一口气,缓缓紧绷的脑子时,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商岁末是吃炮仗了吧?逮谁就喷喷喷!”Eve翻了一个白眼,“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输了,至于吗?”
悠悠只能听听,可不敢附和。
刚才他们并没走远,就在一旁的楼梯间,里边说大点声完全能听到。
工作室的人都齐全了,陶承颜看着一屋子的人,最后对唐吉说:“唐姐,你们先去吃饭吧,我这里岑连守着就好,给我俩带点粥。”
唐吉:“好,我带他们出去吃。”
她知道陶承颜大概有话要对岑连单独说。
她作为陶承颜的经纪人,大多数时候决策是自由的,陶承颜不像别的明星任性、胡闹,做任何事都是让她安心,知道陶承颜是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但她还有一个直属领导商岁末,是凌驾于陶承颜之上的。
她相信陶承颜能处理好,就算是真有什么,她也能帮着瞒。
屋内终于只剩下岑连和陶承颜两个人。
陶承颜用打着留置针的手去挪压在手下的暖水袋,岑连立刻俯身去拿暖水袋:“还冷么?我重新灌热水去。”
陶承颜摆摆脑袋:“水袋放上面,我捏捏,手快没知觉。”
岑连放好水袋后,陶承颜便开始缓缓的抓袋子,像是水在陶承颜手下也有了形状。
陶承颜不知怎么,突然讲起了百合,从种植培育到开花时令,不同品种花瓣有什么特征,等等。
说着无干紧要的事,但岑连知道,陶承颜留他是有其他事。
“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花吗?”陶承颜突然问。
岑连回:“玫瑰,最好是新摘的,缀着晨露的火红玫瑰。”
“看来你还记得。我喜欢花上有水珠,那证明它还有生命力,但初一不喜欢花上有水珠,每次收花,都让人把水珠擦干净,他只喜欢寡淡的白花。”陶承颜望着窗台放着的百合,缓缓道,“我和他不一样,那个男孩和他也不一样。”
“颜颜?”
“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要做的事情,只有被迫地选择,交换条件,才能走下去。你说是吧,岑连?”
颜颜被迫做了什么选择?
陶承颜并未接着说下去,也不等岑连的回答,自嘲一笑,对着岑连说:“你衣服能脱了,让我看看背吗?”
岑连摁住衣边,神色有着不宜察觉的紧张,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际上全看在陶承颜眼里。
“我背上没什么。”
“昨天不是替我挡了什么东西,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受伤。”陶承颜说。
“没受伤,皮糙肉厚,伤不着。”岑连难得地拒绝了陶承颜。
陶承颜没强求,又转了一个话题:“不看就不看吧,我昨天给你的链子,就当是谢礼,别摘了。”
“不用这么贵重的谢礼。”
“不贵,之前拍戏经过一个喇嘛庙,随手买的文创。”
岑连摸着脖子上正戴着的转经筒:“好,我收下。”
陶承颜又问:“你刚才说,只会做保镖,真心的吗?”
岑连顿住,迟疑了许久,只面对着陶承颜,他说不出违心的话,“我……我只能做……”
——保镖。
“行了,不必说了。感觉你也说不出我想听的话,”陶承颜扯过被子,重新躺进被窝里,用脚将被子踢开,“脚底下这个暖水袋冷了,换个新的。”
“我马上去换。”
岑连的手放在被陶承颜踩住的暖水袋上,陶承颜稍稍用力,阻止岑连拿走,脚尖点着水袋,水袋晃悠出声音。
陶承颜没看岑连,随意一问:“你信我吗?”
“我信。”他永远信陶承颜。
“行,去接水吧。”陶承颜松开脚下的力道,被子盖过脑袋,准备休息。
这些对话,与岑连预想的并不一样。他以为会有质问,为什么他要那样回答商岁末,亦或者是直接让他离开。
陶承颜对他太宽容。
接下来的发布会,商岁末没让他去,于是他和奇奇俩人去酒店收拾行李。
虽然没能去现场,但好歹有直播,有商岁末坐镇,发布会的主持人对陶承颜很客气,坐在台下,只有必要时才会互动。
网络上的流言,被洗得很干净,几乎只剩下夸赞和澄清博。
岑连见识到了商岁末作为资本的厉害之处,同时他更加清楚地明白他是无能,他对于身处娱乐圈的陶承颜毫无任何助益。
反倒是陶承颜,一直在容忍他,在商岁末面前袒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