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回过神来,心中懊恼,怎么被他这样瞧着,就慌了心神。
悬亭晚径直把宋玉悲抱回房中,此时的宋玉悲已恢复了些许灵力,缓缓地睁开双眼,其实晕倒的时候,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听使唤而已,悬亭晚和范无救的对话自然也都听到了。
“无救是我的师弟,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悬亭晚道:“我与阎王爷是什么关系?我可不想再听阎王爷的师弟说,让他把阎王爷抱回去更合适之类的话了。”
他俯下身子替宋玉悲理了理脸颊的碎发,问道:“阎王爷,我现在和你,算是什么关系?”
门外的人的脚步声一顿,显然也是听到了悬亭晚这番问话。
她想了想,道:“你若是喜欢,我们明日便可成亲。”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悬亭晚脸上露出笑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为了让范公子死心,才这样说?”
宋玉悲抬了抬下巴,“一言九鼎。”她对无救,确实只有同门之情,绝无男女之情,只盼着这一次,能让他彻底死心,寻一个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女子。
悬亭晚道:“不能这样草率,你是我心悦之人,我不能亏待与你。”
“那你要如何?”宋玉悲问道。
其实尽早成亲,借此获得宋玉悲的信任,是再好不过的事。悬亭晚并不想与宋玉悲成亲,倒不是因为鬼界那个生生世世都是夫妻的规矩,他从未打算要成亲,所以鬼界的规矩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至于为何不愿,他总觉得,骗她一段时间就算了,在鬼界,成亲是永生永世的事情,他愿意一辈子不成亲,她不一定愿意。
“过一个月如何?我准备准备,成亲好歹是件大事,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鬼界一贫如洗,悬亭晚刚下鬼界没多久,宋玉悲根本没打算与悬亭晚举行多盛大的婚礼,找个地方,拜个堂也就行了。
但悬亭晚既然愿意用心去准备,宋玉悲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宋玉悲点头道:“也好。”说罢,她踢了踢悬亭晚的衣摆,“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门打开,透出外面漆黑的夜,悬亭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宋玉悲平躺在房中,火烛并未熄灭,无声地燃烧着,就如她之后短短的一个月,用尽全力去燃烧自己。
这一个月的时间,悬亭晚白日给人表演皮影戏,夜里回到鬼界,一个月下来,也算是累积了一笔不小的钱财。
成亲的各种物件,悬亭晚能手工制作的便手工制作,实在不成,再花钱去买。堂堂魔界的魔尊,成个亲居然如此窘迫,说出去怕是也不会有人信。
转眼就到了二人成亲的日子,按照规矩,成亲前的一日,新人不可见面,于是十分理所当然的,宋玉悲一整日都没有见到悬亭晚。
到了成亲当日,便有一群喜婆压着宋玉悲起来梳妆,也不知悬亭晚去何处找的喜婆,她在鬼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有哪些鬼是做喜婆生意的。
总之,经过一早上的打扮后,宋玉悲看着铜镜前全然陌生的自己,不由愣了愣。镜中女子,眉眼带喜,脸颊两侧上了胭脂,洗去了往日苍白瘦弱的模样,给人以妩媚之感。颈脖细长,身姿挺立,骨相里透着清冷淡漠的味道。妩媚清冷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交缠在一起,倒显得意外的和谐。
一旁的喜娘道:“别说是新郎官了,阎王爷这模样,便是我看了都心动。”
喜娘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或许对普通的新嫁娘而言,再讨巧不过,但对于宋玉悲,鬼界的阎王爷而言,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讪讪笑道:“阎王爷莫要建议,我这人心直口快惯了。”说罢,小心翼翼地去瞧宋玉悲。
宋玉悲倒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一两句话不中听便会生气,“无妨。”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传话道:“时候到了。”
喜娘招呼着道:“快给新娘盖盖头,时候到了。”
喜娘拿起侍女递过来的红盖头,盖头只一块红布,看料子却极为柔软,上面并未绣任何图案,只是在四个角各坠了一颗水晶,水晶在半空中旋转,光耀夺目,流光溢彩。
“阎王爷,盖盖头了。”
宋玉悲点点头,大红色遮住视线,连同周围的一切都遮住了,宋玉悲被喜娘扶着出了房门,耳边传来喜庆的乐声,一声又一声,宋玉悲的心情也跟随着音乐,一点点地欢喜起来。
她的手被塞进另一只手中,下意识抬起头,眼前依旧是一片红色,看不清任何东西。心里却没有一点害怕,因为她知道牵着她的人是悬亭晚。
“累吗?”悬亭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