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诺点头,不留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苏佩的大拇指,小小的动作增加着两个人的亲密状态。“甄启平在甄家里面也是有人的,你以为你将自己的名头报出来只有甄文书一人知道,其实甄启平想要知道并不难。”
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愧疚,不过是看利益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甄启平知道现在的甄家在甄文书的手上只能一点一点地落败,放任这样下去,还不如卖面子给自己,将甄家的产业都还给自己。甄家重复荣光,对于这个族长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苏佩也随之点了点头,估计曾涵润也是帮着自己给甄家施压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宴请一下曾知府,好好答谢。
“对了,前几日我去书摊看书的时候,淘到了两本棋谱。”甄诺温声道。
苏佩好久都没功夫摆棋谱了,现下听见甄诺说淘来了棋谱,手瞬间痒了起来。欣喜地问道:“谁写的?”
“柳知炷的。”应承业的棋谱是行业内的第一,柳知炷的稍逊一筹,但也是极好的,是苏佩极喜欢的棋手。
苏佩欣喜更上一层,拉着甄诺的手晃了起来,“看来我之后都有事情做了。”
毁约的事情既然已经一锤定音,甄诺也不打算假手于人,事事亲力亲为,今日总算是理好了所有的头绪,将卫家家主和孙家家主约了过来。
卫家当家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着精干的很。孙家此次过来的却是一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一股子的书卷气,来这样的场合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
“甄大人,我父亲近日来身子不适,所以便将盐田的这件事情交到了我的手上。”孙学琛对着甄诺行了一礼。
甄诺微笑着,招呼着在座的几人一块入座,“坐吧,都坐吧。”
许超直接让主簿拿来了文书,当初的契约,全部都摆在了桌上。甄诺不欲虚与委蛇,直接将解约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长鸣与孙学琛面面相觑,看向这当官的几人有些惊讶,任是卫长鸣这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惊,眼皮子重重地跳了好几下。
到底还是后辈更加按捺不住一些,孙学琛率先说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甄诺微笑,许超不愿意做这个丑人,但甄诺却是愿意的。直言道:“确实是没有这样子的事情,但,并不代表这不符合律法。”
“我朝律法有言,与朝廷签订的契约,若是过了死约,就可以废除。率先提出废除的一方需要赔偿剩余年数租金的三倍。至于这三倍的银钱,由县衙与府衙一同出。”
卫长鸣审视着面前的甄诺,又觑着身边的孙学琛,生意人的精明叫卫长鸣一点都不想做这第一个开口说反对的人。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除非必要,生意人是绝对不向当官的闹别扭的。
孙学琛也不傻,看老家伙不开口,此刻自己也不开口了。毕竟出来之后父亲就对自己有过嘱托了,定是不能做这出头鸟,让卫家渔翁得利。
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
甄诺微笑,温声道:“既然两位都不说话,那就按照这样吧。”
“这样也好,终究是在赌桌上面出来的事情,将盐田物化成了银钱,卫家和孙家也能妥善地将那事给解决,到时候就不用闹得这么凶了......”
这可不行,孙学琛与卫长鸣都急了,同时开口说话。
“刚刚你们两位都不说话,本官还以为你们两位对这处理没有异议呢......”甄诺笑着说道,很好地抓到了两人的心理。
卫长鸣笑了,一副和善的模样,搓着自己的手掌道:“这盐田一向都是如此的,就算是现在卫家与孙家有些小别扭,不过是暂时的事情,马上就会解决......”一顿,卫长鸣觑了一眼身边的孙学琛。孙学琛收到,也是立刻连声应和,现在盐田的生意还掌握在卫家和孙家的手中,怎么着这利润谁都会落在两家的手中,但若是将县衙和府衙牵扯进来了,大头的利润怕是全归了朝廷了。
卫长鸣将面前的契约往甄诺的面前推了推,堆笑着说道:“这契约十几年前就已经拟定了,还是不要因为一点点小小的问题就轻易毁约了......”
如此的示好在甄诺的面前没有一点用处,甄诺重新将契约,印泥都推了过去,脸上添上了严肃,“但属实这回是闹得有些凶了,相比于以后还要处理这样的事情,还是一次性处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