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君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营帐里面六七双眼睛对在了一块,确定了焦距。鲁正志本就是一个有冲劲的人,顾少将都下了令,猜测听起来也有理有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立刻表示了赞同。热血男儿就应该驰骋在沙场之上,没有一点怕的。朱友屿与顾平山是相似的性子,打仗还是要稳扎稳打,但如今的顾长君全是猜测,没有一点实际的理由,朱友屿不能赌,
“且让高将军去匈奴那里探一探,快马去快马回,不会用多少的时间,若是真的看见浑邪阴带兵在那里,到时候攻打,我们也能更有把握。”
顾长君沉声,“等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们攻打了,浑邪阴也能在解决内乱了之后迅速回头。”抬眸,顾长君的气势带着威压,叩着桌子,“本将军要的,是一次性重创匈奴!本将军要让她们签下免战书,彻底臣服于我朝。”
朱友屿噤了声,那这个决定非同小可,一定要去信通知顾帅,做好一切的后方援助准备。
城头被人挂上了人头,可是个伤士气的大事。宋榕今日便来看看顾平山的身子,收起了自己的脉枕,宋榕莞尔一笑,“顾帅的身子养得很好,便是弯弓射大雕,上战场枪挑贼匪都可以。”
顾平山也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倒是难得玩笑。”
“平日常开开玩笑也好。”宋榕道。
顾长君已经出去有几天了,顾平山这回也不打算让宋榕这么快就离开,兀自搭起了话,“日后...你是个什么打算?”说的自然是宋榕背后的身份。
宋榕一顿,这个问题自己一直都没有深入地想过,是刻意地不想去想。明眸微抬,宋榕努了努嘴巴,回答道:“我想要在长君的身边一直待到不能待的时候。”
顾平山点头。若是真的能做到这个程度,其实也已经极好了。
宋榕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在了顾平山的对面。相比于顾长君,宋榕更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与顾平山进行交谈。当初的顾帅与顾夫人就是现在的自己与长君,宋榕斟酌着,问道:“顾夫人一直在顾帅的身边,顾帅开心吗?”
“......”顾平山抿住了唇。
宋榕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等来了顾平山肯定的回答。
开心......
如今自己也是一样的,便是真的有一日走到与顾夫人一样的结局,有这开心的记忆应当也足够长君告慰余生吧。
“开心过后便是无尽的痛苦......”
宋榕眉头一拧,不解地看向顾平山。
“长君七岁的时候,就走了......因为我...给她们母女两个人带来的伤害都太大了。”顾平山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让我重新再选一次,我宁可从来都没有过那些开心的时刻,至少日后...彼此都不会这样痛苦......”
宋榕是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的,无力地提了提肩膀上面的药箱。
与顾帅的这回谈话,是给宋榕在心中敲响了警钟。若是仅仅为了几年的欢喜,以后就要忍受几十年的思念,那这欢喜要着干什么......
***
官学的事情有了曾涵润的帮助,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既然是官府开办的学堂,自然是胜过了那些民间私办的私塾,卫家与孙家就进学的矛盾总算是消了下来,但最重要的还是盐田的事情。
盐田若是不解决,卫家与孙家就不会有安宁的一天。
许超一脸苦恼,只觉得甄诺想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县衙与府衙加在一块,怕是也没有这么多钱将这盐田承包下来的......”
“征地毁约。”甄诺道。
许超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盐田不过是所有权罢了,当地县衙与盐田的所有人签订了契约,一向都是十年生约,十年死约。如今已经过了十年死约,县衙只需要赔偿剩下几年租借费用的三倍就好。”甄诺悠悠地说道,一锤定音,“本官现在就是要毁约。”
“这......”许超压根就忘记了这门事,但这种与朝廷签订的契约,几乎没有什么废除的先例。就算是废除毁约,也是因为承办人犯事,现下......
“甄知州好魄力。”
许超回头,就看见了缓步而来的曾涵润。
曾涵润开办官学的时候来过县衙几次,现在已经有几天没来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是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