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方柳抬手想要去扶一把不稳的甄诺,却被甄诺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双膝上面跪了一夜的淤青给自己带来的疼痛会让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现在的处境,更能清晰地去思考。甄诺忍着疼,朝着玉清筑的方向而去。“阿乖现在如何了?”
“苏小姐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人...不好......”方柳就是从玉清筑那里看过了之后才来的听雨轩。
方柳说得婉转,实际的情况却比说的严重许多。一夕之间,苏国公府那么大的氏族一朝陨落,双亲、家人都离开了,怎么能好。
甄诺脚上生风,朝着玉清筑的方向疾步而去。
刚刚走到玉清筑,甄诺就听见了清晰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就是主屋。方柳帮着甄诺推开了门,甄诺刚刚走近,就有一个瓷瓶子朝着自己站着的方向砸来。
甄诺立刻朝着后面闪了闪身子,瓷瓶子瞬间在甄诺的脚下四分五裂,若是迟上一步,怕是这瓷瓶子就要直接砸在甄诺的脑门上了。
“方柳,你在门口候着。”
甄诺蹙了蹙眉头,疾步走了进去。
苏佩一看见甄诺靠近,情绪更加不稳,直接顺手拿起手边最近的东西,朝着甄诺扔过去。
“你个狗贼!小人!”
苏佩眼睛充血,就好像是一只从饿狼之中好不容易逃脱的小兔子,可怜得让甄诺心疼。苏佩恶狠狠地盯着甄诺,嘲讽道:“你个小人。我父亲让你从一个乞儿变成了我苏家的三小姐,把你当成了亲生子一样宠爱教导。而你呢,小人得志的东西!”
甄诺瞅准机会,一下子上前将苏佩紧紧地抱住,制住了苏佩过激的举动。手覆在苏佩的后脑上,甄诺不停地安抚着:“阿乖...阿乖......”
“你这个奸佞小人,不得好死。”
苏佩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身子本然就虚弱到了极点,自然挣脱不开甄诺的束缚。下一刻,苏佩直接张嘴朝着甄诺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甄诺倒抽了一口气,抿紧了唇,手还是轻轻柔柔地抚着苏佩的后脑,口中不停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苏佩感觉到了口中的铁锈气味,是血。
苏佩慢慢松了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甄诺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苏佩头发凌乱,头发丝遮住了小半边的脸,眼眶之中是打转的泪水还有滔天的仇恨。
“甄诺,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你还想做什么!你还想对我苏家做什么!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苏佩上气不接下气,抽泣混着自己的怒气,泪水夺眶而出。苏佩朝着一边瞟了一眼,立刻就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一块摔碎的瓷片,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苏佩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来向你索命!索我苏家上下七十八口的人命!”
肩头上面的伤还在慢慢地往外面渗血,甄诺乱了,看都没看一眼,就继续朝着推开自己的人而去。那瓷片离苏佩细长白皙的脖颈就只有一点距离,甄诺立刻伸手握住了苏佩手中的瓷片,不顾瓷片会划破自己的手掌,硬生生地将瓷片从苏佩的手上夺过来。
甄诺将染血的瓷片握在手中,拥住苏佩,生怕她会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阿乖,往后你有我,有我,我会护佑住你的。阿乖......”
苏佩彻底没有了力气。为什么自己从小的玩伴会诬陷自己的全家,会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为什么害死了自己所有的家人还能在自己的面前说这些堂而皇之的话。
什么护佑,都是妄言!
“我只愿,我父亲从来没有去安阳吊唁,我只愿我父亲从来没有将你这只疯狗带回京城。我苏佩...只想杀了你!”苏佩咬着重音,一字一句砸进了甄诺的心里。
***
玉清筑里面已经被红绸全部装饰了起来,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满眼都是刺目的红,明日便是苏佩与甄诺的成亲之日。
两个女子成亲,是什么荒诞的事情......
仇人娶自己......何其讽刺!
折叶是甄诺特意安排在苏佩身边伺候的人,为人机灵,性子也比较软。苏佩对自己有气,但是她没有大小姐的娇气,绝对不会对身边伺候的人随意发怒。
折叶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苏佩,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伺候的短短三日里面,折叶虽然不知道自家大人与这苏小姐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两人之间的状况却是看得清楚的。
大人对这位苏小姐巴不得是每日十二个时辰就问上十二遍,但这位苏小姐若是看见大人来,必怒,房间里面现在都不敢放那些易碎的东西,更别说那些可以伤人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