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兔崽子, 真是好心没好报,糟心玩意!”
“老子出来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没出来呢!”
“......”
“怎么着, 你还要打老子不成?”
顾长君一脸嫌弃,默默用衣袖扫了扫地面,靠着同一根柱子坐在了朱友屿的身侧。双手慵懒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无聊地张开自己的双掌,灵活地动了动手指,吹了吹指甲里面的尘土。“我就喜欢用长枪,不喜欢耍剑这样的花架子。”
“霜落没有传给你?”朱友屿不在意地提了一嘴, 后知后觉才想起了这事不能说。
顾长君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但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给了, 就是我没用。”
朱友屿不再多话,指点了两句刚刚顾长君做得不对的地方, 便拍拍屁股离开了这地方。背过身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老了就多话了,得改...得改!
帅帐之中,陶青的位置往正中央移了移,加上有陶青这个跋扈的人坐在这个位子上面,颇有一些喧宾夺主。徐逸明坐在主座上面,表情也十分的难堪。顾平山则是坐在下座,脸色没有徐逸明这么难看但也板了起来。两个将帅之才,一屋子的将领,竟然是都听着这陶青指挥了。
“顾长君的职务已经被顾将军撤了下去,怎么能参加这次的选拔!”说话的是一直待顾长君极好的安碌全。
早就看出来这监军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到这么糟心!
“职务是可以恢复的,况且我听说顾长君还和校尉比过武,也没有落于下风,武功造诣想来也是不错的。”陶青讥笑了一声,冷冷地看向安碌全,实际上却是在讥讽顾平山,“难不成就因为顾长君姓顾,所以就不能上战场?”
徐逸明自然也是不想的,且不说现在还是冬日,双方都没有开战。若是我军先行发动攻击,就算是胜了,也会激起匈奴的剧烈反抗,现在粮草尚且还没有运到,如何能打无准备之仗。
徐逸明正打算开口为顾长君转圜两句,没想到顾平山却是说话了,“只要是在军营里面,就只有将士。”
“此次选拔不只是要从将领里面选拔,也要从将士里面选拔。”
随口一提的事情却加重了顾长君心头上面的那根刺,就好像是指甲缝上面的倒刺,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膈应在面前。也没有心情继续练下去了,顾长君早早地就从校场上面回了自己的营帐,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大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霜落。
策划储文山之事的时候擦过一回,如今箱子上面已经因为久不擦拭蒙上了一层白白的灰尘。剑身出鞘,顾长君一手拿着干净的白布,冰冷的剑身倒映出顾长君的眉眼,白布慢慢从剑柄处擦拭到剑尖,给这剑身更添上一层冷光。
***
有方柳查到的事情,加上甄诺苏佩在其中转圜,林琼也不打算再追究李泉昇偷盗的事情了。但是契约已经这样签署了,也没有了办法,李泉昇只能自认倒霉。这件案子被高高举起,又被轻轻放下。甄诺心里面觉得奇怪,偏偏这奇怪的地方说不出来。
苏佩一抬手,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甄诺的双眉,“不要蹙眉。”
“蹙眉就不好看了。”
甄诺抿了抿唇,努力地将自己眉间的沟壑慢慢舒展了开来,刚想要将铺在桌上的文书,证据整理到一边去,苏佩就随意地拿起了其中一册。看了一会儿便疑惑地问道:“阿诺还让人去查知县和主簿了?”
“嗯。”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妥当,连带着那个林琼也是古古怪怪的,一桩案子了结得没头没尾的。
苏佩双手拿着卷轴的两端,极其自然地绕过了长桌,直接坐在了甄诺的腿上,完全不顾甄诺默默睁大的眼睛还有那门前两双默默睁大眼睛。
腿上有了苏佩施加的重量,甄诺一下子屏起了气,脖子瞬间红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手背上面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只能无措地朝门口使着眼色。
长箐此刻倒是聪明了起来,连忙拽着呆愣住的折叶,一声都不吭,直接离开,离开之际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苏佩的注意力都在这文书上面呢,自然是没有注意,也没有料到自己随便的大动作竟然是能让甄诺这般羞窘。“我觉得这陈项明和这个朱碧的才学好像是掉了个......”
甄诺:“......”
“知县会听主簿的话,但没有这么听,主簿倒是像知县了......”苏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