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可记得甄家。”
顾平山微微颔首,更添了几分注意力,静静听着徐逸明接下来的说辞。
“甄家的那个遗孤一直在苏国公府养着,就要参加今年的考试了。我与苏朝苏大人同道走的时候,苏大人将那孩子一顿好夸,说是这回定是能独得陛下青眼。就连我家里面那个不长进的儿子,对这个甄诺虽然带着几分的不服,但是心底里面是敬佩的,我晓得的。”
听到这,顾平山的冰块脸有了一点消融的迹象,心上也长舒了一口气。少不更事之时犯下的过错还多亏了甄淼兄长,如今她的孩子也长大了......
“虽然是顾兄的家事,但小弟我还是想要多嘴说一句。长君毕竟还小,刚刚从宁县山洪死里逃生过来,就被你下令打了六十多军棍,现在又是去清理马厩。这可是你顾家的独女,到底也不用如此......”
顾平山没有说话,摆摆手,将桌上面的水酒拿了起来,朝着徐逸明的方向敬了敬,划过这个话题。
***
苏朝“啪”的一下就将甄诺的治军策论甩在了桌上,脸上的表情甚是气恼。卢青筠看见苏朝如此,立刻伸手将这策论拿在了手中,刚看了一个开头,就立刻合了起来。
“这是甄诺的字迹,这又怎么了?”
苏朝双手叉腰,双唇抿成了一条线,扬手指着这桌上的策论,“这策论是陛下给我看的。诺儿将自己的策论交给了齐王殿下,由齐王殿下转呈给陛下!”
听到这,卢青筠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又拿起了桌上的这份策论。心急地说道:“她没事写什么治军的策论!”
“还不是拜寄之事!”苏朝的手掌拍打在桌面上,气愤的很。
卢青筠心一沉,将策论撂在桌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就直接往外头冲。
苏朝甩袖,“你做什么去!”
“我一张一张,赖着我的脸,将散出去的请帖再拿回来。难不成能让甄诺外放去边关吗!”虽然苏佩与甄诺之间的事情弄得卢氏十分的发愁,但到底甄诺是养在自己身边八年了的孩子,如何能让这孩子出事。
苏朝也是被气昏了头,听见卢青筠的这番话才缓过神来,看向卢青筠的眼中多了一丝愧疚。到底是没能阻止诺儿......
甄诺闹出来的动静都在前院,后院的韶玉居也不安稳。自从那一日见过卢青筠之后,苏佩就沉寂了下来,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面,连出来见光都不见了。折叶和长箐一直在韶玉居里面伺候,看见小姐这般,心里面也是担心的紧。看长箐还是不清楚原委的样子,折叶心一横,就将自己发现的甄小姐与小姐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长箐,至少这样能有一点顾忌,不会在小姐的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这回两人也是看着门口的饭菜动得越来越少,实在是担心胜过了主仆之分,两个人一合计,直接闯了进去。没想到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卢青筠一走,苏朝那里就收到了信,心立刻就提了起来,脑子嗡嗡作响,全是苏佩当初说的那句“爹爹是要逼死我吗!”
苏朝走得急,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就径直摔了下去。苏朝的心更加慌了起来,满脑子都是佩儿出事该怎么办。
一进韶玉居的院门口,苏朝就看见了待在外头迟迟不进去的苏词,就连伺候的长箐与折叶都守在了外面,做着一个阻拦的手势。那里面有谁就显而易见了。苏词朝着苏朝行了一礼,阻止了苏朝想要进去的心思。
“阿佩就算是醒了,想必也是不想见我们的......”让诺姐姐与阿佩待在一起,怕才是良药......
苏朝一顿,担忧地抿紧了双唇,拂袖坐在了院子里面的亭子里面,不再存进去的心思。
甄诺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三千青丝都用簪子束了起来,只不过不是之前惯用的桃木簪子了,而是苏佩先前给的玉兰簪子。如此行为,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甄诺提着一口气坐在床边,周婷刚刚写下了药方就直接出去熬药了,现下就剩下了甄诺与苏佩两人。
甄诺倾身,慢慢将苏佩鬓角散落的头发捋到了耳后,甫一开口,声音便是难得的沙哑,“多久了?”若不是听折叶长箐提起,自己怕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面。
苏佩没有做声,眼中多了几分闪躲。甄诺咽了咽口水,紧绷的下颚线条明显,都是最近一下子瘦下来的。主动握住了苏佩的柔荑,甄诺低下了脑袋,温声保证道:“拜寄之事已经了了。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