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
面目可憎……
太子跟撑船的都定眸瞧她,但三秒后,太子转头看了船头。
“撑你的船。”
九咒级船夫:“……”
好的殿下,我错了殿下。
太子也不会安慰人,只是回头冷漠道:“等你掌握权利,就会知道别人的喜欢并不重要。”
“哦……”年轻剑客应了声,顺着太子的话赞同道:“我也只在乎阿笙的喜欢,别人的喜欢,的确不重要。”
太子:“……”
气氛再次沉默下去。
等船只摇摇晃晃靠近一桥头,船速减慢,岸边的店铺声音清楚了许多。
不知哪一家放了一首歌。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身前不缺三炷香,人生何止万种愁,愿许秋风离别意,散我心中意难平。
我向神明许愿,永远不再相见。”
女子的声音很有磁性,也饱含伤感跟虔诚。
说实话,隋炘一听就知道有人根据那日她佛前叩首的事做了曲词。
虽然是她弄的人设,但……她心里有点不自在,有点尴尬。
尤其这位太子殿下也不会经常看她,但听到这曲子,眼睛跟钩子似的,在品茶时抬眸瞧她。
淡淡的,仿佛在看穿她什么的。
又好像在通过她去辩证她与那小妻子的真情实感。
隋炘再厚脸皮也顶不住这样的气氛,于是起身从乌篷船出去,站在船头透气。
但刚站着,她就愣神了,因为天色暗未暗,夕阳最后一缕黄金光辉还在河面上,桥头盛开的玉兰花簇景葱郁,飞花飞雪,但见樊城古镇百里点烟花。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吃不饱的,没有一个人需要贩卖身体换来苟延残喘
,也没有人在最冷的冬夜背着仅剩的家当沉重的被褥带着未满十岁的年轻儿女而枯瘦惶恐的妻子成为难民奔赴最惨淡的境地。
更没有人,会在十岁之前就失望自己长得不如意体格如黄花菜,连以色侍人换温饱的机会都没有。
璀璨烟花如此绚烂,近似少年少女花海中浪漫奔跑,奔赴岁月最恣意的盛放。
突如其来的。
也不是演。
她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也不是演的,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演需要情绪调动,所以提前预设了记忆里的人物跟背景架构以充实情感,免得在这些帝林幽光的强者面前露了底。
但就是因为抓了实际的人物跟记忆构建,她才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她伸手握住了手腕上的手串,想起了一些画面。
微仰的姿态有了长久的怅然,又因为流动的烟花飞星而转移目光,似是在追逐这一场光火,又在追逐烟花的绚烂跟落寞。
太子偏头看去,见到了,心脏微震。
这人,眼里有泪。
“殿下,您不知,我多希望自己跟她一开始就生在你们这儿。”
“长醉不愿醒,一梦到江南。”
她们一开始就不在这样的世界里。
也不会有人懂,到底何等权利才配得上她们这些年的小心翼翼跟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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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当一个人足够优秀,或者她背后站着的人足够高贵强大,人未至,声名已如靴上尘土,所过之路必有沉浮。
隋炘知道自己还过不了王级那一关,菌类跟体内的铺垫能让她规避王的试探,但她却不能对等察觉对方的存在跟虚实。
哪怕是浮于表面的都不能。
还是有差距。
所以隋炘不确定这艘乌篷船出了梵音古镇后,那骸王老狗是见威帝太子在呢含恨而去,还是一开始就知道人家太子带着人,懒得在这花费功夫了。
隋炘预估这骸王十有八九不在,因为自家火烧眉毛了,也没时间在她这干耗着。
毕竟威帝既然保下了他,他除非干翻威帝,否则就没什么操作的余地,最重要是她这个乌山余孽看似天赋异禀,却没展露咒术方面的潜质,门徒顶级的高度的确很不错,但不足以威胁一个王者。
更重要的是骸王应该也意识到了威帝要拿她做什么,那也是需要时间酝酿的事,反而不着急了。
啧。
隋炘心知肚明这些人的算盘,但哪怕是面对将戈.威帝,她也没表露别的,等乌篷船驶入野外河道,隋炘转头瞧见了空间动静……
她没表现出来,因为这不该是她能看见的。
那空间的动静是她当前表现出来的资质所窥不见的诡秘。
也就过了一会,空间明确扭曲了,隋炘才露出惊讶且戒备的神态,直接握住腰上剑柄,且挡在太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