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豆的香苦气味逐渐释放,然后慢慢攀爬在她的手指跟白色毛衣上。
狱斥微微皱眉,别开眼,开始询问。
其中第一个问题可并不寻常。
“作为门徒剑客,明明已经杀死那酋长,为何还要强硬以一敌百敌千,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点,好像有点不符合你平常表现出来的性格。”
他这话倒像是在试探她的对外作风是否为“表演”。
果然很挑剔。
老娘这么完美的人设,你还挑。
隋炘内心翻白眼,表面清尘脱俗,装载咖啡粉的动作顿了下,道:“殿下是生来富有强大血脉加持的咒师,应该未曾体验过人这一辈子放眼往前看只有一条路可走的绝境,门徒,说白了就是以下克上,以杀止战的行当。”
狱斥平静:“当时,有不少人可以支援你。”
隋炘:“若我的过去是无人可支援,当时也只是当时,如何,也为何要让他人的支援成为我的底气?”
狱斥:“所以你不信他人?但又对他人怀有不俗的道德品质,不觉得矛盾吗?”
果然是搞刑案的,就是犀利,喜欢钻研人心。
他怕的估计也是人心诡诈,诓骗小妹妹,至于强不强的,狱氏反而不在乎。
但他这番话后,没能试探出对方的虚实,反而瞧见后者低眉浅笑了下,咖啡机启动,在微微的声音中,咖啡萃取液滴落咖啡杯中,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也似这人的谈笑。
“殿下,我对他人没有诉求,但对自己有。”
狱斥皱眉,倒没再说什么,只留意到沙发前面茶几上有几本书,一本似乎正在看。
格斗学。
看着是个有崇高自我要求跟战斗素质的超级剑客,如此资质,晋升堪比大导师的全职废亡人指日可待。
其实……小煤气管这次的眼界倒是真的高。
“听说你有妻子?”
“是。”
“在哪?”
后者一下沉默了。
似乎不想回答,正好一杯咖啡做好了,机器停顿了声音,陷入难言的寂静。
狱斥看到这人摸了手腕的红玉链子。
咖啡香满怀满室。
然后她动了动手指,调配了一些牛奶拉花,后端了咖啡到狱斥前面。
咖啡杯垫抵了茶几桌面。
狱斥瞧见这人弯腰俯首后微垂耳畔的青软半湿发尾。
没回答,又好像已经回答了。
狱斥心里有想法,但也算体贴到没有深究——尊重人家是战争英雄,不能说说就算的,他自己也是军事职业的,也有太子的骄傲,不可能咄咄逼人。
“那么,能告诉我此前那些时间你都在做什么吗?”
隋炘放下咖啡就回身去做自己那一杯,也回答了,简明扼要。
其实狱斥来之前就已经完全清楚了,这人没有作案时间。
水舱那会,她跟孟轻书都在,而水舱数据也都被调走了,他看过,也比对过维京理疗所对水舱滋养的数据比例跟曲线判断,知道里面确实是两人所在。
也就是说整个坟场区域,别人都有嫌疑,她们两人也不可能有。
狱斥喝了一口咖啡,神色舒缓些许,眼神瞥见那人没有急着喝咖啡,而是在擦拭台面。
他想了想:貌似,这人是真的还不错。
应该蛮会照顾人。
且虽酒店是维京的,每日也有人来打扫清理,但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多少回反应在一些小事上。
负责,是一个很必要的素质,起码妹夫必备。
狱斥想了很多,此后也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
就是已经有妻子了。
隋炘送到门口,门一开,正瞧见谢瑜带着外出归来的孟经纶站在对面房间前面。
孟轻书也在边上。
这显然不是故意的,是凑巧,因为隋炘知道对面没人住,恰好孟经纶要暂待几天,住进这里也不算奇怪。
嗯……但别人不这么想。
狱斥顿了下,因为职业多疑的毛病默默扫过孟轻书一眼,他早就看出孟经纶对这个绝色观感不坏,也没有阻止小辈亲近人家的意思,相比自己这边操着一颗老哥哥的心,人家完全是开明式的。
可是人家有妻子了啊,孟经纶这么开放的吗?
虽然那个妻子很可能已经故去。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你这住到对面来,万一被家里小煤气管或者长辈知道了,肯定会有种:“我以为我看不上或者正在审查阶段,结果你要近水楼台先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