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就四个小孩,都和陈昊朗一样大。
何烯年让四个小孩排排坐,然后和陈昊朗李瑜一起坐在他们对面,几个小孩有点紧张,眼珠子滴溜溜转,手放大腿上搓裤子。
现在还是正月,何烯年给他们每人一封红包,让几个小朋友不要太紧张,又拿了些糖果给他们吃。
等他们笑嘻嘻吃巧克力的时候,何烯年才开始问他们为什么想过来练舞狮。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陈昊朗。
何烯年也看他,陈昊朗尴尬笑笑,“我就是在年级群上面分享了我们的采访视频还有公采访,也没做什么。哈哈哈。”
何烯年笑了声,其实他也就这么一问,他不指望这些小朋友对南狮有多大的兴趣,也不敢奢望他们能坚持很久。
但是学徒多一些总是好的,十个学徒里面没能留下一个,那一百个呢,总有人愿意留下来,他们现在缺的是人。
何烯年问了他们各自住哪儿,然后又说等他们熬过练基本功的这几天再上门拜访他们的父母,之后大手一挥就把人交给陈昊朗。
陈昊朗在这儿大半年时间基本摸熟了流程,把自己的小同学拉到一边就教他们扎马步。
何烯年看着一群小孩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龇牙咧嘴,有种恰逢其时的生动。
何烯年把眼前的一幕幕分享给许骋,许骋这次消息居然回得挺快,他回: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何烯年一看就笑开了,回复道:没他们这么傻,我在他们这个年纪,都拿过几个第一了。
第一次在男朋友面前嘚瑟,隔着屏幕脸皮也厚了不少,丝毫不觉得害臊。
第二幕表演上了之后的没几天,一位父亲带着比陈昊朗还要小两岁的儿子去到了丰年狮馆说要拜师。
何烯年都记不起来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乍一听还反应了好一会儿。
这位父亲和小朋友都有点拘谨。还好李瑜和陈昊朗他们一个赛一个话多,把他的话匣子打开了。
“我小时候也喜欢舞狮,那时候比我儿子还小呢,看着那大狮子特别威武,总想着自己也要舞一舞,但是我爸嫌我没有个定性,总说我三分钟热度,不愿意送我去学,后来慢慢也就不执着了。”
“那天我带着轩仔去看你们表演,你们把对联给了那个小朋友,我们就站在他身后,明明他也是第一次看现场舞狮,他看着你们都傻了。”
说到这里他把手放在儿子头上抚了抚,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温柔又宠溺,既是看儿子,也在看自己褪色的童年。
轩仔留下来了,拜师什么的为时尚早,待熬过最初三个月再说。
何烯年每次在画廊表演完都会在画廊等到许骋下班才一起去吃饭。
何烯年自己对吃的没什么研究于是特地问了李瑜南城好吃的地方,李瑜给他列了个清单,清单还在持续更新,何烯年就带着许骋去这些地方。
很多地方都是大排档或者路边摊,卫生堪忧,却很地道,何烯年一开始还挺有包袱,怕许骋不习惯,但是几次下来,许骋没有表现出丝毫嫌弃,甚至比他这个本地人更加适应,他也就不纠结了。
吃完饭之后不一定住在谁家,一般哪儿离得近就去哪里。
他们各自的家里也越来越多对方生活的痕迹,何烯年家的衣柜挂着许骋的衬衫和睡衣了,许骋家里有何烯年带过去的各种植物盆栽,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多了起来。
他嫌弃许骋家没有生活气息,每次跟他回家都像和中介去看样板间。
茉莉、茶花、多肉等等都是些好养活的植物,只要定期浇水晒晒太阳,就能长好,许骋的阳台变得绿意盎然,至少多了点生气。
在和许骋接触的每一天里,何烯年都更加意识到他之前说的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意思。
他睡不够也会有起床气,气不会发出来,只是脸色不好看,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洗漱,等吃完早饭了才能消得差不多。
在家完全放松的时候也不怎么顾及形象,也会躺着玩手机或者葛优瘫。
许骋的书房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画室,里面是各种颜料和画架,何烯年喜欢这里。
第一次被许骋带进来的时候许骋对他说,“本来这里没有设画室,但是那天第一次见你之后我总是回忆你从狮头里看我的场景。”
“想着想着就画了下来,但总是不满意,我画不出那个时候的你。”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笑得很温柔,“你看着我笑得那么好看。”
何烯年看到了很多张素描和油彩,画的都是舞狮,有的能从狮头下看到自己,他是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明晃晃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