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一寸一寸的上移,划过了许骋无名指的指节,然后是中指、食指,直到整只手都笼住了许骋的手指。
许骋的手微凉,带着冬夜的温度,何烯年的体温偏高,滚烫的手心无比贪恋这温度。
许骋一直看着何烯年的动作,一动不动,任由他试探着伸出手触碰他、握住他。
许骋能感觉得到,从在北京的那个晚上,或许更早之前,他从北京去南城那个凌晨,何烯年就变了,他慢慢打开自己,然后试探着接近,他越来越主动。
许骋乐于看见这种变化,也享受着被何烯年一点点靠近的感觉。
何烯年终于再次动作,他握住了许骋的手,那只手比他的大一点,同样蕴含着男性的力量。
何烯年的心脏怦怦跳,一半是激动的,一半是紧张的,握住许骋的手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定住了动作。
过了不知道多久,许骋低哑的声音响起,“烯年。”
何烯年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抬头,许骋继续缓缓说道:“你问我为什么总是问你有没有喝醉。”
何烯年顺着他的话思考,许骋的低语像是黑夜里的塞壬嗓音,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因为你必须清醒地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上一次是表白。”许骋的另一只手抚上何烯年的脸,他依旧低垂着眼眸看他,眼睑敛去了他眸中半数翻腾着的欲望。
何烯年的理智被他的嗓音蛊惑,身体被他的双眼封印,他无从挣扎,也不想挣扎,只渴望着清醒地与他沉沦。
他们呼吸交缠,鼻尖萦绕着彼此的酒味,周围的空气变得黏腻,包裹着他们。
“这一次,我要吻你,你可以拒绝。”
何烯年闭上了双眼,屏住呼吸,唇间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许骋要吻下来了。
突然,身后的玻璃门刷的一声被拉开,伴随着李瑜拖长了声音的“老~何~”
包间里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同时穿出,何烯年猛地睁开双眼,手也收了回去,偏过头,屁股同时往后挪了半米。
许骋动作也定住了,面前的热源倏地远离,只剩下一阵凉风卷过,他的素质此时还是占了下风,许骋皱起了眉,何烯年听到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吞了口口水,默默站了起来,跨过了许骋伸直的腿,边走边应了李瑜一声,“别喊了,催命吗,来了。”
玻璃门被关上,只留了许骋一个人在外面,他无奈地笑了笑,长舒一口气,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被李瑜这么一喊,何烯年倒是想起了正事了,他得先去结账。
走去前台的时候,他一直回味着刚刚那个差点就成功了的吻,心里除了激动和紧张,居然还有点被打断的不爽,以及早知道就不带李瑜过来的懊恼。
何烯年边想边走去前台,被前台的工作人员告知,许骋是这里的VIP,他在这里消费一般都是月结挂账的方式。
何烯年道了谢,心下郁闷,转头打算回包间的时候却看见了许骋站在他身后。
许骋朝他笑了笑,揽着他的肩带他走了几步,说:“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请我。”
没有了黑暗的掩护,亮堂堂的灯光下何烯年被他揽着肩膀,僵硬得差点同手同脚,还好许骋没搂多久就松手了。
他们一起回到包间时,江南洲正在拿着麦唱歌,是一首粤语歌,《天梯》。
江南洲刚好唱到“几多对持续爱到几多岁,当生命仍能为你豁出去。”
包间关了灯,只留了氛围灯,何烯年能看到关笙看着江南洲,双眼不正常地反着光。
“千夫所指里,谁理登不登对,仍挽手历尽在世间兴衰,几多对能悟到几多精髓,能撑下去,竭力也要为爱尽瘁,抱紧一生未觉累。”
何烯年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歌,以往只觉得好听,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江南洲唱,关笙安安静静坐在他旁边,他突然之间感慨良多。
这首歌唱的每一句歌词都太苦了。
他们是不是也像歌里唱的那样,为了对方能豁出生命,经历千夫所指?苦了好久好久才到了今天这般。
何烯年怔愣着站在原地,听江南洲唱歌,突然间手心一暖,许骋握住了他的手。
准确来说是把一个小东西塞进了他的手心,然后就松开手了。
何烯年握紧了手不让那个小东西掉出来,然后转头看许骋。
许骋朝他眨眨眼,让他自己看。
何烯年抬起手,打开掌心,里面躺着一颗薄荷糖,估计是在前台顺手拿的。
他没忍住低头笑了。
何烯年撕开包装把糖果放进嘴里,甜味不重,入口是很清凉的薄荷味,却并不辛辣。
何烯年抬头,凑到许骋耳边说:“糖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