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笑完了,他才打字:我觉得还好,可能是从小喝多了,袋子里有盐津陈皮的,你可以试一下,去去苦味。
许骋看到信息才又去翻保温袋,发现袋子底下真的有一小袋陈皮,他打开尝了一口。
甜甜的,咸咸的,嘴里的苦味确实被压下去不少。
本来还想和何烯年聊会儿天,孙铭突然就敲了门走进来,提醒他今天约的客人到了。
他尚未整理妥当的表情被孙铭看见了最后一点余韵,孙铭觉得许总今天心情很好。
许骋匆忙留言说自己要工作了,就收起手机,带着孙铭离开了办公室。
何烯年看到他的信息也很识相地不再打扰他,终于开始安心训练。
这天以后,他们好像是找到了光明正大聊天的理由,每天都能在微信上面聊上几句。
何烯年关心他的感冒,许骋则问他每天训练内容。
许骋很会聊天,不会让话题冷下来,也带着恰如其分的幽默和轻松,一来二去,何烯年的拘谨和不自在也趋近于无了。
何烯年不知道,这些有来有往的聊天是许骋在排满了的工作里面挤压出来的,他每天都是最后离开画廊的,早走的那天要么去了应酬,要么去了易氏汇报工作,中间还抽了一天去医院,哪怕在挂水的时候也不忘回复微信。
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星期,他终于挤出空来,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非常、非常想见何烯年一面。
吃饭是许骋提出的邀请,他们提前在微信上约好了时间,何烯年已经订好了饭店。
那天许骋去了丰年狮馆等他。
许骋把车停了在狮馆旁边,夕阳西下,橙色的晚霞铺了半边天,另外半边天已经暗了下来,能看见月亮的轮廓,狮馆里陆续有人走出来。
许骋并不觉得等待的过程难熬,甚至内心隐隐有点期待和雀跃,为时隔多天的见面而兴奋。
等到何烯年从正门出来,许骋眼睛不甚明显地弯了弯。
何烯年远远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走到副驾驶旁开门上了车。
他的感冒看起来好了,但是人瘦了不少,脸部轮廓更明显了,本来温润的长相变得些许凌厉。
等仔细看了他的脸色之后,何烯年犹豫着开口问他,“骋哥,你多久没睡了,黑眼圈吓死人了要,声音好像还有点哑。”
许骋看向前方,抬手扶了一下眼镜,实话实说,“没啊,每天都有睡。”
何烯年叹了口气,低头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每天有睡三小时吗?”
车内安静了片刻,得,每天睡三小时不到。
何烯年叹了口气,打开副驾驶的门下车,绕到驾驶座旁边,把车门打开,低头看一脸疑惑的许骋,“许总,下来吧,我怕你开着开着车睡着了。”
许骋恍惚间又看到了那天张牙舞爪朝他挑衅的小狮子,但是今天的何烯年卸下了狮头,穿着白体恤牛仔裤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站在他眼前。
许骋突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居然很受用。
看许骋没什么反应,何烯年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有点冒犯了,正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尴尬,许骋就低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下了车,笑眯眯地朝他说:“好的,听何总安排。”
然后就绕到副驾驶那边上了车,还系好了安全带。
何烯年清了清嗓子,点点头,忍住了说句“这才乖”的冲动,弯腰进了驾驶座。
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后,何烯年问,“骋哥,你家住哪儿?”
许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是还是报了个小区名。
何烯年边在导航输入小区的名字,边说:“今天我们先不吃饭了,我送你回家,你好好睡一觉吧。”
许骋扣着安全带的手都顿住了,本以为只是不用自己开车,没想到退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连饭也不吃了。
他想挣扎一下,“不用吧,你都订好位了。”
“可以取消的。”何烯年话音刚落,许骋就眼睁睁看着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何烯年没防备他看,手机也没有贴防窥膜,于是许骋看得一清二楚,何烯年发了条,“今天的订位取消了,不好意思。”
他这是完全没有给许骋留周旋的余地。
许骋很久没有被安排得这么明明白白了,他有点焦躁地转身看何烯年,心有不甘,仍要垂死挣扎,“这都到饭点了,我俩都没吃饭。”
啊,何烯年倒是忘了这茬,饭还是要吃的,于是他说:“这里开车到你家差不多四十分钟,你先点个外卖,到家了就差不多能吃了,吃完赶紧洗洗睡了。”
许骋哑口无言,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