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听到她的话,面上流露出愧疚:“小老板对不住啊,我这、我这有点事,暂时无法去你那了。”
黎潇潇想问什么事,旁边路过一个圆鼓鼓的妇人扯着嗓子喊,“啥有点事,不就是被农场罚了吗,咋啦,就这么见不得人——”
李师傅的表情更臭了,眼神瞧着特别烦躁,他顾忌着没有发火,带他们来的兵哥厉声道,“农场是做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嚼舌根,做好自己的事!”
那大妈被吓到一抖,眼神虽然还不服气,但没有说什么,重重推着车来到厕所边,把粪桶搬上车。
黎潇潇没管这个大妈,对李师傅追问:“咋被罚了?”
李师傅就像是被据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可把她给急坏了:“你说话啊,犯了啥错啊,严不严重?”
到底是啥事,都要惩罚了。
“我爷爷没有错,都是他们不好——”
细声细气的嗓音从底下响起,黎潇潇低下头,发现一个不知从那跑出来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李师傅的腿,对她怒目而视。
李师傅叮嘱孙女:“茹茹要有礼貌!不能对小老板这样,你黎姐姐不知道情况,她是好人,快给姐姐道歉,”
茹茹抿抿嘴,她昨天被吓到,今天嘴唇就白得厉害,加上又瘦又小,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人眼睛里挂着泪水倔强不肯说话,谁看到不心疼。
黎潇潇赶紧说:“没事没事,李叔啊,到底啥事你说出来,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想办法。”
李师傅搂着孙女的头,又瞧瞧等着他回答的小老板,到底把昨天的事说了。
黎潇潇不是当事人,光听诉说都要气死了:“忒不要脸!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啊!”
她没想到一袋子南瓜叶,还会衍生出这么多问题,早知道这样还是倒掉好了。
陈默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太生气。
李师傅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因此脸上只剩疲倦,以及被纠缠的烦躁,他捏着自己的眉心。
黎潇潇义愤填膺:“这是那两人的错吧,怎么还要罚你?”
说着希望兵哥能给个解释。
李师傅急忙开口:“不关农场的是,干事过来就罚了那两人,罚她们挑三天大粪,本来和我没关系,但王迎花咬死我每天离开农场,万一带回寄生物不安全。”
他声音低下去:“你知道的,马蜂的事刚过,大家怕这个,干事没办法,只好让我也挑半天的活。”
寄生马蜂确实可怕,事情过去没多久,大家留有心理阴影很正常,那王迎花算是抓到七寸了。
她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以后还能出来吗?”
正好刚才挑事的大妈推着车经过这,听到她的话哼了声,语气里面满是快意,即使没有明说,可这幅样子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果然,李师傅压低脑袋不说话。
黎潇潇烦躁地搓搓面颊,可以理解茶山农场的做法,这块土地上那么多人,不光只有李师傅一家,农场领导肯定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考虑,尤其是寄生马蜂,谁能确定不会出现寄生蜻蜓,寄生苍蝇?
这样敏感的节点上,茶山农场不让李师傅继续外出也可以理解。
整件事情她已经完全搞明白了,就是有人嫉妒李叔找到外活赚钱,还能带东西回来不高兴,就要搅黄他的活,拼着受罚也要拉李叔下水,自己赚不到,也不让李叔赚到。要搅黄他的差事。
过于恶心了。
李叔不是农场的人,会接受惩罚,应当是为他在此上工的儿子,以及农场让他蹭床的情谊。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李叔住到潇默农场就好,如此不用往来,那些人也没有借口,反正地窖还空着,李叔也睡过两次,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黎潇潇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要不要搬过来?”
李师傅一愣,随后眼中爆出巨大的光彩,他不想就这样丢掉小老板那边的好差事,但他也要体谅茶山农场领导的难处,大义上是他站不住脚,的确给大家带来危险,如果小老板愿意让他过去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可问题是……
李师傅低头看抱着自己腿的孙女,这孩子被吓到,精神眼看着就焉了,他儿子要上工,昨天两家这样一闹撕破脸皮,放孙女独自待着,他不放心,可开口让孙女跟去潇默农场,又感觉得寸进尺。
黎潇潇察觉到他的难处,主动开口:“带上茹茹。”
地窖睡一个人是睡,睡两个人也是睡,没啥区别,这小孩瞧着很乖,现在的孩子都懂事,带上也没问题,再说昨天那场风波,也有她的考虑不周。
“小老板……”
李师傅眼角泌出水痕,他用力吸了口气,为了孩子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去,我们去,很快就半天了,事情做完我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