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真漂亮啊。
这种漂亮,就像是在眼前的,不能被忽视的,轻易便可占据视野内一切注意力的……
哦,她在想什么?
普绪克为自己的出神而感到抱歉,她看清了他的样子,更看到曼妙的名字在这美少年的手上。
“阿多尼斯,你知道冥后的宫殿在哪吗?”
美少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天空上。
他轻声问:“大陆之上,除了枯燥无趣的森林,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吗?”
普绪克不明白他的意思:“森林里就很有趣。”
“不过是些安静的植物,还有散发着热燥欲望的动物。”
普绪克有些明白了,眼前的漂亮的不像话的人,大概在想什么。
她说:“那其他地方,这么来看,也是一样的。”
毕竟,人也是一种动物。
阿多尼斯这才垂下视线。
眼前的少女,很漂亮,是咋看一眼感觉清丽,细看连呼吸也忍不住放轻的一种美,并没有如过去他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异性那样,对他的容貌,陷入那种久久羞涩恍惚的境地。
相反。
她认真的,定定的看着他。
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澄明淡然,就这么明晃晃的写着一个答案。
——若是看什么都厌恶,就没有有趣的地方。
妖异俊美,薄唇轻启如绽放的火红银莲花。
阿多尼斯不再看她的眼睛:“冥后的宫殿,就在这花园之后。”
普绪克有些高兴:“啊,太好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美少年神情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好似一朵即将绽放到极致,却被藏在花园里无人可见的花,因被迫的克制而隐隐透出禁忌的诱惑。
他问:“你,要自己去吗?”
黑色的白杨忧郁地站着,不结果的椰树沉默着,它们都为这个少女而担心。
阿多尼斯。
冥后的宠儿,任何一个与他交谈的女子胆敢在脸上浮起肖想的绯色,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普绪克点头:“嗯,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脚步和来的时候一样轻盈,宛若蝴蝶翩翩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
美的如梦如幻的少年,垂下眼眸。
在他的手里,是一抹白色的飞灰,化成了一朵白花,正是少女刚刚在真理田园触碰过的那一朵,上面隐隐透出金色的阳光。
……
离开了那艳丽的后院,又或许说,是离开了那个美艳的少年,通往宫殿的庭院道路再次失去色彩,变得幽暗起来。
鞋子踩在漆黑冰冷的石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因为过分的安静,这点声音显得格外的大。
忽然……
普绪克听见低低嘶吼的狗吠声。
这是警示,吼叫意味着驱逐。
冰冷的台阶上滴落的涎水告诉她,这儿不欢迎生人。
普绪克知道再往前一步,自己将会看见什么。
黑暗中的恶魔,刻耳柏洛斯。
巨大的犬爪已经在坚硬的石阶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痕迹。
黑暗之中亮起,六簇红色火焰。
那并不是什么火焰,而是血红的眼睛。
鲜血染红的眼睛透出它们性情的凶残,而这样的眼睛,有三对……
地狱三头犬。
冥府的看门犬。
在她迈上台阶的那一刻,六只红眼睛齐刷刷的转了过来。
普绪克强压下大脑的警告,稍稍伏下身子。
即使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她也依旧稳稳站着。
不能叫,也不能跑。
更不能盯着它们的眼睛看。
就算是地狱三头犬,某种意义上,也是狗。
绝不能将后背露出在它们的面前。
如果立刻逃跑,对于一座宫殿那么大的狗,她绝对没有半点儿胜算,会被追上咬死。
普绪克这么想着……习惯性的缓缓伸手,摸到了赫尔墨斯给他的那只皮革包裹里。
摸到什么冰冰冷冷的东西,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在格诺斯上山的时候会携带的包裹。
里面没有匕首,也没有生火的火种。
现在……
她是半件武器也没有。
但指尖摸到了粗糙的什么掉碎屑的东西,普绪克用力的摁了一下。
这好像是一个面包,不,和钱币一样,也是两个。
“……”
赫尔墨斯绝对不会是让她在路上吃的。
普绪克弯下身子,试探往前一步。
正中的狗头还在低吼,左边的呜嗷一声,几乎要震破耳膜,已经不能说是狗吠。
兴奋的就要往她的方向冲,可身体似乎不是由左边的头控制的。
然后她看见,两个头撕咬了起来。
普绪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从皮革小袋里掏出那块松软的面包:“嘬嘬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