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信息基本和警方公布出来的一致,最多因为房倦之请人进行调查,资料详尽了很多。
包括张保强所有在世亲人的联系方式也罗列了出来。
包括他去世一年前所有具体行程,以天为单位拉表,整整列了几十页,元蕙如和房倦之分头看。
元蕙如一项项看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张保强确诊脑癌晚期后并没有采取积极治疗,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在他开车坠崖的四个月前,他曾经去过裴景的心理工作室,参加过一次临终心理关怀的公益项目。
元蕙如用手肘撞撞房倦之的胳膊,点点资料上裴景的名字,提醒他看。
“裴景?”房倦之若有所思,“把他列入重点观察名单。”
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如果以后他单独约你出去,你也带上我。”
元蕙如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房倦之看她早餐吃得差不多了,提议正式进行今天的调查行动,“找张保强的家属聊聊。”
元蕙如也有此意,只是没想到房倦之动作这么快,已经安排好了。
房倦之联系的是张保强的女儿,也在本市工作生活,地址离元蕙如家挺远,最快捷的地铁过去也要 40 分钟,她没有头铁地拉着房倦之打的,坐了地铁过去。
家道中落,能省则省。
就算过了上班高峰期,死亡三号线上也没有空位,房倦之拉着吊环,在人潮中把元蕙如笼在他胸前。
又因为他一身道袍挽着道髻也算奇装异服,人再挤也注意避让他。
元蕙如想起了一件事,“我的那些亲戚朋友你去调查了吗?就是之前我跟你说,梦里的诡异冒充我去和熟人见面的事。”
房倦之说:“我和他们都聊过了,无头绪,目前仍是疑点。”
元蕙如平视他道袍的交领,“我以为按照你的职业,你会干脆用‘见诡’结案了事。”
房倦之一本正经:“相信科学。”
元蕙如又说,“谢谢你送的衣服。”
房倦之似估算到她要提转衣服钱还他的事:“你生日快到了,就当生日礼物。”
元蕙如又产生了荒谬感,分手后房倦之终于记清她何时生日了。
停站了,她由于惯性额头砸到他胸膛上,房倦之很自然地摸摸她磕痛的额头,元蕙如分神想,这不会是他求复合的讨好手段吧。
他昨晚求复合失败,今天又是一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元蕙如挺直腰板,她自然也要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洒脱。
张保强的女儿叫张秀,张保强死后,依旧住在父女合租的出租屋里。
资料上说,为追求低廉房租,租的是城中村的握手楼。
出了地铁,还要再转乘八站公交。
元蕙如也经历过丧父之痛,在楼下的水果店专门买了果篮再上去。
张秀开门前,先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表情阴沉地和房倦之对了信息,确认无误才放人进家门。
“有什么想问的快问,”张秀没好气地去给他们倒水,“我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回去上班。”
她和资料照片上一样,是个皮肤黝黑、瘦削长脸的短发女生,互联网公司常见的 t 恤短裤打扮,很年轻,像刚大学毕业不久。
元蕙如打量四周,出租屋只放着常用的简陋家具,不能说家徒四壁,但看得出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秀递过来一次性塑料杯,看到元蕙如把果篮放到桌子上,表情才好看了一些。
房倦之还记得元蕙如提过,在梦里见到张保强躲在房里祭神,就说,“请让我们四处看看。”
张秀先带他们去看张保强原来的房间,“我们租的屋子两房一厅,南向的小房间是我住的,爸爸和弟弟一起睡西面这间大的房。”
“你们应该查过我家信息了吧,我妈八年前生病过世了,找亲戚借的治疗费前年才还清,我弟弟在临省上大学,我今年才出来工作,之前家里的生计全压在我爸一人身上,”张秀黯然,“估计因为没钱看病,我爸才放弃治疗的。”
她推开张保强的房间门,“我弟只有寒暑假才回家。这间房平时都是我爸在睡。”
房间只有一张双层铁架床,靠窗的地方放了张书桌,桌面摆着台式电脑,书桌的一侧摆了个简易三层铁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元蕙如走进房间,扫了眼书架上的书名,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房倦之,房倦之显然也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但他不动声色,张秀看着他们。
元蕙如摇摇头,“不是这里。”
他们返回小厅,元蕙如直接问,“你家有没有放着神龛的地方?”
张秀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仍把她带到隔壁的小房间,在过去烧煤的年代是房东用来储煤球的。